宣帝的眉頭微微一皺,看着顏千夏的那沉着自信的容顏,心裏不禁的翻着嘀咕……
這個小丫頭,難道是真的把他的心看透了?
此處,耳目衆多,不便說話。
宣帝不屑的冷哼一聲,“哼,自作聰明。朕讓你來是給太后診脈的,不是聽你瞎說八道的。”
呵,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顏千夏看破不戳破,也不敢戳。她恭敬的低着頭,“是,兒臣這就進去給太后娘娘診治。”
當然,她不敢走在皇帝的前面。就只能等着皇帝的走了,然後跟在皇帝的身後。
宣帝給了來福公公一個眼神示意,“你先進去,給朕備查茶。”
這是他們主僕之間的暗號和默契。
來福公公立即就明白了,“是,陛下。奴才這就去給陛下備茶。”
說完,來福公公一甩拂塵麻溜的寢殿深處,趕在皇帝到之前,就去清場子。
鳳章宮寢殿的深處,太后躺在牀上昏迷着,在她鳳榻之下,桂嬤嬤帶和奴婢們盡心盡責的在身邊伺候着。
“陛下駕到,閒雜人等一律退下。”
“是。”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聽從號令,只有太后身邊伺候的桂嬤嬤沒有動。
桂嬤嬤筆直的站在原地,板着面孔,梗着脖子,“來福公公,奴婢伺候在太后娘娘的身邊,哪裏都不去。”
因爲桂嬤嬤在暗中收到了信陵候趙家的命令,要她趁着皇帝什麼時候來看望太后,就趁在皇帝的面前說上幾句話,讓趙貴妃解除禁足,然後搬到鳳章宮裏專心致志的照顧太后。
來福公公站在門口,看着桂嬤嬤的一張冰冷的額臭臉,確實是一臉不鹹不淡的微笑,滑溜得如同泥鰍一般,“桂嬤嬤,一會兒燕王妃就要來這兒給太后娘娘診脈。燕王妃跟您見面跟仇敵似的,在燕王妃的面前,嬤嬤您說什麼話都不好使。不如,您先出去,等待時機。”
桂嬤嬤一聽,不覺得心驚,她都沒說什麼,來福公公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不過,來福公公說得好有道理,在燕王妃的面前,她不管說什麼話都很有風險。
“皇帝陛下駕到——”
寢殿的院外,在衆人的跪拜下,宣帝邁着端正步伐,走路生風的踏進了鳳章宮。
顏千夏亦步亦趨的跟在皇帝的後面,沒想到她一不留神就跟桂嬤嬤對上了眼。
桂嬤嬤的目光有些兇狠……
顏千夏冷靜對着桂嬤嬤一本正經兇巴巴的目光,飛快的吐了一下舌頭……
略略略……這是無聲的挑釁和鄙視。
桂嬤嬤被這輕浮的舉動嚇得都傻了眼……
……這不就是一個小孩子嗎?
她的主子趙太后,竟然會栽在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手上?
簡直是恥辱!
桂嬤嬤腦袋一熱,立即起身,然後不顧一切,快步衝進了寢殿。
此刻桂嬤嬤的心裏生出了惡念。
信陵候交代她的事情,就是找準時機對陛下進言,讓趙貴妃解除禁足。
然而這件事情,她不一定能辦得成。辦不成她還會被侯爺責怪……
不如,就趁着燕王妃在這兒,如果她辦砸了,她就可以把鍋推倒燕王妃的頭上。反正鳳章宮的人都被皇帝的人給趕出來了,她想怎麼描黑就怎麼說。不禁推卸了責任還能讓趙家的兩位侯爺對燕王妃的怨憤更多了幾分。
來福公公交代着手下的小太監守着門兒,“你們幾個好好的在這裏看着,不要讓任何閒雜人等進來……”
就在他們說話間,桂嬤嬤一溜煙的從大門中間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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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門太大,兩個小太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師父,剛剛那個老嬤嬤是閒雜人等嗎?她好像是太后宮裏的管事嬤嬤呢……”小太監小心的,怯怯的問道。
桂嬤嬤的這一個回馬槍把來福公公嚇得猝不及防,反應過來之後就立即趕緊追了上去……
空曠的大殿上,顏千夏正坐在太后的塌前,裝模作樣的打算給太后把脈……
孝子宣帝就站在一旁,目光虛無空洞的注視着天花板,腦子裏想的卻是裴家和王皇后究竟有什麼聯繫……
“陛下——奴婢求見陛下……”桂嬤嬤這個時候衝了進來。
顏千夏擡頭,就看到桂嬤嬤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來福公公着急忙慌的在後面追着。
宣帝站在大殿上,冰冷不悅的皺着眉頭,“何事喧譁?”
桂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事關太后娘娘!”
“說。”
“陛下,太后娘娘昨天夜裏曾經醒來過,她對奴婢說,十分的思念趙貴妃,希望能陛下能恩赦讓趙貴妃在太后娘娘的身邊伺候着。”
顏千夏微微眯眸,嗯?桂嬤嬤肯定是在撒謊,趙太后是肯定不可能醒過來的,對她說這些話的。
因爲她給趙太后下的是什麼劑量,她自己非常清楚。
足夠這個心狠歹毒的老太太在牀上無知無覺的躺上一個半月。
就在顏千夏考慮着要不要拆穿桂嬤嬤的謊言,皇帝就悠然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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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的聲音冷漠無情,“趙貴妃失德,禁足的期限未到,朕是不會將她放出來的。而且,皇后時常來鳳章宮伺候太后,皇后賢德,朕很是放心。”
桂嬤嬤被皇帝的冷漠無情寒了心。
平日裏,趙貴妃得寵的時候,無限風光。現在竟然就因爲誣陷燕王妃毀她容顏,就被禁足椒晴宮。自從趙家失勢之後,皇帝更是對趙貴妃完全的不聞不問了。
桂嬤嬤還想在掙扎一下,“陛下,可是……太后娘娘說了,她特別想讓趙貴妃來伺候。”
宣帝冷聲說:“以後太后在醒過來,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先派人來通知朕。你們這些奴才,要是再敢敢瞞報,朕就把你們的腦袋都摘了。”
桂嬤嬤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奴婢不敢瞞報……奴婢不敢了,請陛下恕罪!”
宣帝連話都懶得說,只給了來福公公一個眼神,來福立即上前,把桂嬤嬤給拉了出去。
桂嬤嬤臨走的時候,冷冰冰的目光睨了顏千夏一眼,惡狠狠地瞪着她,哪怕是爲了不被信陵候責備,她都一定要把鍋都推到燕王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