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夏反應沒有紅袖那麼快的,但是卻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綠蔭裏,隱約的像是藏有一個灰色的人影!
“什麼人,出來!”顏千夏站在原地,冷靜的呵斥了一聲。
紅袖足尖輕功一點,落在了顏千夏的身邊,張開雙臂將她護在身後。
那個高大的人影沒有再繼續躲藏在綠茵裏,而是在樹影的後面舉着雙手,緩緩的走了出來。
男人那張醜陋的半張臉,也出現在了她們的視線裏。
顏千夏愣了好久,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被大火毀了容的醜陋大叔,正是曾經收留過墨千城的張三。
“老張?你怎麼在這裏?”顏千夏撥開了紅袖擋在她面前的手,徑直的朝着老張走了過去。
張三留着一臉的絡腮鬍,幾乎是有三分之一的臉都被猙獰的疤痕覆蓋了,每每看到王妃那明豔動人的容顏,總是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的低下了頭。
“我、我有一罈桃花釀埋在地下,想回來拿。”老張低着頭說,都不敢看着王妃的眼睛。
顏千夏這才反應過來,轉頭冷睨着紅袖,質問:“所以,王爺是霸佔了人家老張的家?”
紅袖趕緊解釋道:“不是的。王爺支付給老張一大筆銀子,已經把這兒給買下來了。”
然後,紅袖立即轉過來,冷着臉看着老張,“你這個人也太不厚道了。既然拿了我們王爺的錢,也答應要將此處賣給我們王爺,永不再回來,你卻又悄悄的折返。”
老張低着頭,解釋着,“姑娘恕罪,草民只是來這裏想取回埋的桃花釀……沒想到衝撞了王妃娘娘,小人罪該萬死,小人這就滾。”
紅袖心思頗深,站出來擋在了老張的面前,“你不許走,我要押你卻見我們王爺,聽候王爺的發落。”
說着,紅袖就立即伸手去抓人,可是,半路卻被顏千夏一把抓住了。
顏千夏冷睨着紅袖,訓斥道:“住手。老張是我恩人,我曾經許諾,要爲老張治療臉上的燒傷疤,如今碰上老張,正好連他的臉一塊兒治了。”
老張聽到最後一句,微微一震,“草民不敢勞煩王妃娘娘……”
顏千夏冷淡的聲音,自嘲道:“你不需要對我低頭,這裏並沒有什麼王妃。離了燕王府,我什麼都不是。那個王爺啊,就想將我藏在這裏,就這麼沒名沒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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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爲難的看着王妃了一聲緊緊的抿着脣,不肯輕易說話。現在這個時候說多錯多,稍不留神,只怕會被主子劈頭蓋臉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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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紅袖縮着脖子不敢說話的時候,老張向前站出了一步,卻用滄桑沙啞的嗓音,略略顫抖的說了一句:“您不管是不是王妃,都是尊貴高尚的千金之軀。您應該有自由翱翔的天地,而不是讓愚蒙的人耽誤了您,讓您如明珠蒙塵。”
顏千夏略略吃驚的看着老張,看起來像個鄉野村夫,但是,沒想到說話卻是一套一套的。
那一雙深沉睿智的眼眸,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
有點像他,真的是越看越像!
“老張,你、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他?”顏千夏微微眯眸,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把扯住了老張的臉皮。
老張猝不及防,另外完好的半張臉,被顏千夏狠狠的捏住,用力的揉捏起來。
老張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能任憑着只得臉被拉扯,揉捏。
紅袖倒是立即就明白了王妃的意圖,看見王妃對別的男子動手動腳,她也不好出口阻攔,只得在一旁尷尬的小聲的說着:“王妃娘娘,您、您別試了。王爺之前也懷疑老張易容,屬下已經仔細的檢查過老張的臉皮了,確確實實是他自己長的。”
顏千夏還是倔強的不肯放手,她忽然想到,墨千城爲了救她,曾經幫她當過一箭,那個傷口在胸前,還挺深的,估計沒有這麼快好利索。
“讓我看看你的胸口!”顏千夏說着就開始動手要扒開老張的衣襟。
老張這才慌亂捂着緊了自己的衣襟,老臉一紅,“王、王妃娘娘,您不要對草民這般……草民惶恐。”
“不行,我今天非得看一看……”
顏千夏正在努力的扒拉老張的胸襟,忽然,一個夜紫色的人影襲來,一道勁風颳過,顏千夏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被一個強有力的臂彎摟住了腰身,整個人都跌進了一個清冷堅實的懷裏。
她腳尖離地的一下就被抱出了十米遠,等她站定,回眸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深眸,她整個人彷彿瞬間就被吸了進去……
“夫人,本王不准你碰別的男人。”
極富磁性的聲音,沙啞低沉,帶着極強的震懾力,聲音不大但是卻悉數鑽進了她的耳膜,直擊心靈。
顏千夏緩了好一陣子,才緩了過來,她目光一兇,然後瞬間抓其他摟着她的手臂,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軒轅冥當然不會喊疼,就這麼摟着她,任憑她咬着,任憑她泄憤。
疼,不在手臂上,而是在他心裏。
紅袖很懂,趕緊拉上老張,要離開,給王爺夫婦二人獨處。
但是,顏千夏一看到老張要紅袖帶走,她就立即鬆開了狗男人的手臂,衝着紅袖喊:“等等!”
紅袖立即停下了腳步,押着老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王爺……
顏千夏努力的想掙脫開軒轅冥,但是他就像牢籠一樣桎梏她,讓她動彈不了分毫,只能被他圈在懷裏……
顏千夏放棄了掙扎,只能用這樣不太雅觀的擁抱姿勢,面對着老張發問:“你住的這一處山谷,跟我心中所想一模一樣!我從未對旁人提起過,唯獨他……你、你真的是張三嗎?”
張三就像一個木樁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陳述着說:“同樣的問題,王爺也問過草民,如今草民的回答不變。草民在此處山谷隱居十餘年,這裏一草一木都是草民栽種看顧,草民從未見過王妃娘娘。”
顏千夏激動的心,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也對……就算是墨千城還活着,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這裏打造出來。
忽然,顏千夏從老張的話裏,領悟到了什麼!
顏千夏猛地一個激靈,在男人的懷裏擡頭,冷冷的睨着軒轅冥,“那天,我和墨千城說的話,你又怎麼會知道?”
軒轅冥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只是鋒利的目光剜着老張……
顏千夏一只手拎住了男人的耳朵,扯男人視線轉過來對上她,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既然在暗處行動,他的死……你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