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的火災和爆炸已經平息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在雪湖裏取雪了。
午後的雪湖,在寂靜中一片狼藉的靜默着。
顏千夏站在雪堆的後面躲着,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鐘了,凍得她直跳腳。
現在這個初春三月份裏,京都都已經是暖陽天了。
但是在三月裏的北境秦川,還是寒冷的陰天。
此時,一條純白的大蟒在湖底遊弋着……
而這傳說中的蛇王,正在幫顏千夏找那塊遺失的金牌。
剛開始,顏千夏找到它的時候,它蛇王傲嬌,大冷天的非要吃山上的血果果才肯幫她的忙。
血果果是什麼鬼啊喂?
蛇的世界好難懂啊……
她一臉的懵逼,大膽的假設:大概就是蛇愛吃的蛇莓。
至於爲什麼是血果果,而不是紅果果……大概因爲蛇是色盲,能理解成血的顏色它已經很優秀了。
其實這種蛇莓並不好吃,口感澀澀的滑溜溜的,沒什麼滋味。
但是蛇莓有藥效的,能消炎,蛇類其實就是把它當成藥吃的。
於是,顏千夏的神級理解之後,就立即給大白全身的鱗片都噴了消炎藥,把它身上的寄生蟲也殺一殺。
大白瞬間就舒服了,並且開心的答應幫了她的忙……
她蹲在湖邊等了一會兒,就看見大白的嘴裏銜着一塊金牌,從湖底遊了出來了。
顏千夏從它的嘴裏拿走了金牌,剛想誇誇它,忽然“嗖”的一聲,一支羽箭朝着她射了過來!
大白不愧是蛇王,反應十分的靈敏,強健有力的大尾巴一甩,就把射向顏千夏的那支箭給打飛了!
顏千夏猛地回頭,看見一隊士兵舉着弓弩,從雪堆後面冒了出來。
她以爲這次帶隊攻擊的肯定又是池重。
可是沒想到,從弓弩後面走出來的頭兒,竟然是一個她認識的老面孔……
那是她記憶中的臉,她小時候見過的,經常出現在她祖父身邊彙報軍情的駱參將,駱高豐。
駱參將的話很少,不帶任何感情,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看着就像個機器人。
駱參將是九營的長官,九營是偵察營,負責戰前偵查敵情,甚至還會往敵軍派細作,獲取敵方內部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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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駱參將,冷漠,陰鬱,從來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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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駱老叔這兇狠陰冷的眸子,似乎也不會因爲她是顏家唯一的嫡孫女,就偏袒她。
大白本來就不喜歡人類,它弓着背,對着士兵們吐着血紅的蛇信子,釋放信息素,準備召喚小弟,把這羣膽敢攻擊它的人類給滅了……
顏千夏聽懂了它帶着攻擊意味的“噝噝”聲。
她也趕緊也“噝噝”幾聲勸大白趕緊溜……
大白的脂肪厚,肌肉強健,耐寒。但是普通的小蛇血薄,現在估計都在冬眠。哪怕是有幾條身體素質特別好的大蛇來了雪湖邊上,也會被凍得全身僵硬,根本幹不過這麼多的人類。
“噝噝……”大白一聽打不過,蛇王的脾氣瞬間沒了,頭也不回串走了!
顏千夏這才放心了。
要是她召來的蛇王咬死了九營的士兵,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是細作的嫌疑了。
大白蟒離開了,那些士兵沒有顧忌,舉着弓弩將她團團圍住。
駱參將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來,一字一句寒聲道:“末將接到線報,有一細作,膽敢冒充顏家嫡孫女,闖入軍營,圖謀作亂!”
顏千夏從駱高豐的話裏,聽到了一線生機。
他應該是抱着求證的心態,纔會親自現身。
如果他是池重的同黨,親自來滅口,那她現在早就已經被射成了馬蜂窩,絕無可能跟駱高豐說上半句話。
顏千夏挺直脊樑迎着駱參將的目光,一身素衣站在湖畔迎風而立,纖細凜然的身姿從容不迫,“我是顏千夏,我死都不會背叛顏家軍,絕無可能是細作。”
自從顏家的兒子們都戰死之後,已經很少有人提及“顏家軍”這三個字了。
顏千夏把感情牌直接甩到了駱高豐的臉上,但是這位冷若冰霜的老叔依舊是無動於衷。
他揹負着手冷聲質問:“你能御蛇,你敢否認嗎?”
顏千夏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皇朝有律法規定,御蛇犯法?”
“雪國頂尖細作,善御獸!”
顏千夏擡頭挺胸,理直氣壯:“民間藝人也有會御蛇耍戲法的,駱參將你難道也不分青紅皁白,把他們都當成細作抓起來?”
“民間藝人是爲了謀生耍御蛇戲法,而你一個千金大小姐,爲何也?”
顏千夏依舊對着他溫溫淡淡淺笑着,冷聲道:“我喜歡養蛇當寵物,純屬個人小愛好。有何不可?”
駱參將冷哼着說:“哼……你如此狡辯,更顯得你居心叵測!”
顏千夏說:“舉報我的人才是居心叵測。那人知道我在雪湖做什麼,他自己不來抓我,卻讓你來抓,你難道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嗎?”
借刀殺人成癮,簡直就是池重本人了。
顏千夏之前大意了,池重知道她把金牌弄丟在湖底,早晚親自來,或者派人來取。
池重肯定是派了人暗中守在此處,守株待兔。
駱參軍卻忽然冷笑了起來,幽幽道:“他善於借刀殺人,你善於挑撥離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顏千夏尷尬了一下……
這位駱老叔很是犀利,不好對付啊……
哎,整個軍營這麼多人,就湊不出一盞省油的燈,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顏千夏趕緊又甩出一張感情牌,直接糊到駱參軍的臉上,“駱叔叔,你這麼說我可是很傷心的。你可是看着我長大的,我絕對比池重更是個好東西。”
駱參軍冷着臉,眸色暗沉,遒勁有力的大手握緊了長劍,“你也有可能是個假東西。”
顏千夏目光環視衆人,攤開手掌,示意自己的手上沒有武器,明眸坦蕩,說:“我既然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此處,那就證明了,凡是見過我的人,都已經認可了我就是顏千夏。如果有人不認可我,卻把我請了進來,那此人必定是想陷害於我。”
雪湖畔,寒風獵獵作響。
駱參軍冷靜的睨着顏千夏,真是活久見……他從沒見過這樣能言善辯的機靈小丫頭。
而且,她這一身矜貴逼人氣勢,看着不假。
那些細作從小就如老鼠一樣在陰暗中養大,不可能有如朝陽般明妹高貴的神采。
忽然,一個士兵翻滾着腳底板,一路狂奔了過來。
“報——將軍!京都傳來急訊,燕王遇刺身亡,燕王妃當晚殉情!”
顏千夏震驚……誰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