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遇修。”溫離叫住他,鄭重的開口,“真的,不用,我想死,我一直都想死,你就算把天王老子找來,我也不會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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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真心話。
“爲什麼?”傅遇修不解。
有的病人放棄治療,不是錢不夠,就是實在沒得治。
可她明明有的治療,她也不是沒錢。
可她就這麼輕飄飄的說,她一直都想死?
“因爲.活着很累啊。”溫離笑了。
她明白傅遇修可能無法明白,她爲什麼會說這樣一句話。
可是,她心裏清楚。
這五年,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五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在被病痛所折磨。
安眠藥已經救不了她了,只有酒可以。
她想要結束這一切,結束她這糜爛的人生。
所以,她回來了。
“你你怎麼會累了?”傅遇修無法接受,“你哥哥,你家人,都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會累呢?”
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啊。
溫離無法告訴他這一切。
“你是不是有,抑鬱症?”傅遇修猜測着。
溫離機械的點了點頭。
傅遇修苦笑不得:“你爲什麼從來不和我說?啊?”
沒什麼好說的吧,也不想說。
因爲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一旦說了,她會形成習慣,把自己身上的戾氣,喪氣,傳播給身邊的人。
把他們當垃圾桶一樣的傾訴,尋求安慰。
是,可以尋求到安慰,可是久而久之,對方就會被她的喪氣所感染。
她不想這樣。
“阿離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可以配合治療的,所有的病都有痊癒的機會的。”
“不會了。”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的病,無法被治癒。
“阿離.”
“好了。”溫離打斷他的話,“你不要再說了,出去吧,不要告訴別人,拜託你,就當,我的遺願吧,謝謝。”
“你”
溫離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傅遇修欲言又止,呆楞了許久後,離開了病房。
他以爲胃癌這一件事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了。
可更加嚴重的事卻是,溫離不願意配合治療。
而且,她還早就知道,她在瞞着所有人,不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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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來華夏做什麼?
都準備等死的人來華夏,進娛樂圈做什麼?
完成夢想嗎?或許吧。
傅遇修不知道現在還有誰可以幫她勸勸溫離。
溫耀安嗎?
對,溫耀安。
傅遇修給溫耀安打去了電話。
溫耀安接到電話,當天晚上就趕了回來。
溫離一大早醒來就看到風塵僕僕歸來的溫耀安。
溫離大概已經猜到他來的原因了。
轉身背對着他,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打算,絕不會改變。
“傅遇修已經和我說了,你真的不打算治療嗎?”
“嗯。”溫離應了一聲,“你放心,在我死前,一定會讓你達到你的目的。”
還有她的。
“我擔心的是這個嗎?”溫耀安問,“你這是讓我眼睜睜看着做了我三年妹妹的人去死?當我是什麼?狼心狗肺的畜生嗎?”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無法做到看着對方明明有生的希望,卻要選擇放棄吧?
“溫耀安。”溫離有氣無力的道,“夠了,真的夠了,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她承受着怎樣的痛苦,一個個都以爲所有的過去可以輕描淡寫的揮之而過。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感同身受的事。
“溫離,這.這世上難道就沒有任何值得你留戀的人和事嗎?”
溫離仔細的想了想,有吧。
席旭堯,席易初,沈臨寒,沒了。
“有的吧?有的對吧?既然有,爲什麼要放棄?”
“因爲累,因爲活着很累可以嗎!”溫離忍無可忍,“我們認識三年,你清楚的知道,我這三年事怎麼度過的,而在你不認識我的那些年,我又是怎麼度過的你知不知道!”
“死你都不怕你還怕活着?”
溫離歇斯底里的吶喊出聲:“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管我,我不需要!”
他知道。
他知道她這三年怎麼過的。
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喝酒度日。
他從未見過她開心的樣子。
溫離說着說着,泣不成聲:“我我.我真的,討厭這樣的人生,討厭這樣的我,我不想有朝一日,被逼的我選擇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我的家人會更痛苦的你知道嗎。”
自殺者遺族,她時時刻刻的記着這個稱呼。
她不想她的家人任何一個人成爲這其中的一個人。
溫耀安沉默許久後,默默的退出房間。
他漫無目的的開着車行駛在馬路上,心情複雜。
雖然和溫離沒有實際的血緣關係,可是怎麼着也相處了三年。
早就處的和朋友一樣。
這突然的,想到她會在不久後病逝,心裏着實不是滋味。
開了許久的車,溫耀安撥通電話帶上藍牙耳機:“幫我約席旭堯。”
下午,二人在酒吧包廂碰面。
席旭堯自然是認識溫耀安的。
他關上門立即反鎖,迫不及待的問:“念念最近怎麼樣?”
溫耀安違心的點了點頭:“很不錯,能喫能睡還能折騰人。”
席旭堯聽了放心的一笑:“那就好,這三年麻煩你們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一家人嘛。”
“那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席旭堯問。
“先坐。”溫耀安坐下,倒了兩杯酒才緩緩說起,“我是想了解一下,她25歲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說到這個,席旭堯的臉上拂過一絲傷情。
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難受。
“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溫耀安是撒謊的老手了,臉不紅心不跳道:“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她爲什麼這麼恨宴忱?”
恨到在結束生命前,都要將他拉下水。
席旭堯嘆了一口氣,緩緩說起。
這一說,說了一天一夜,才結束。
溫耀安狼狽的從酒吧出來,精神差到了極致。
光是聽着,他都感覺自己要抑鬱了。
可想而知,當初溫離每一日,都是如何度過的。
也知道爲什麼她能捨棄自己生下來的兩個孩子,五年了,從不曾見面,甚至提都不能提起。
女人狠起來,真的沒有男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