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話很不客氣，莫唯以爲原棉山會生氣。誰知，對方很平靜地問她，“好點沒？放鬆了嗎？”
“啊？”莫唯被原棉山沒頭沒腦的問話給問得一怔。
待想明白對方的問題，莫唯不敢置信的問，“你在幫我做心理疏導？”
“嗯。”這個原棉山到是沒有否認。他繼續問，“好點了嗎？你總是在緊張，焦慮，不好。”
總是在緊張……
莫唯把這句話來回唸了很多遍。突然，有些想流淚。
莫唯看向這個見過，不過數面的醫生，覺得對方真的很敬業。
戀情被反對，同事排擠，哥哥不肯做手術，林雪落還在越家……這些種種，莫唯總是鼓勵自己會解決。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一人時，她還是會害怕解決不了怎麼辦？或者還能等到解決嗎？
莫唯表現的多麼胸有成竹，心裏就會有多焦慮。
沒想到，被這個只見過數面的醫生看出來了。莫唯很感激對方的善意，她認真道謝道，“謝謝你，原醫生。雖然，我總是對你說謝謝。不過，這次是爲我自己。”
“很謝謝你。”莫唯說着笑了，“我已經好很多了。”
她看着因爲她一再道謝，再次臉紅的原棉山，心想，這位原醫生真的是一位很溫柔的人。
這樣想着，莫唯心裏更不願意被他誤會。
於是，她很認真地跟對方解釋，自己爲什麼要那樣對待李詩華。
莫唯說，“原醫生，我不知道你看到多少，我……”想了想，莫唯斟酌了詞，“我不是一個跋扈的人。之所以，要這樣對待李詩華——”
“是因爲，如果不這樣的。我怕有人會這樣傷害我的哥哥。”
說到這裏，莫唯停了一會兒，遠眺那片茉莉花田，然後她狠狠吸了口空氣，才繼續說，“你知道嗎？原醫生。我曾經很天真，以爲愛一個人，就會愛他的一切。後來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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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的。”
莫唯的聲音變得幽遠，而後她向原棉山講述了一個曾經。
年少的莫唯很年輕，相信世間一切美好。何況，自家哥哥那麼好，那麼美，莫唯更覺得莫臻應該得到世間最好的。
那時候，莫臻的追求者很多，作爲莫臻的妹妹，莫唯成了衆人追捧的對象。
小小莫唯被捧得飄飄然，聽了好話，當然就替這些人制造了很多機會，牽了很多線。
不過，最後總不成功。
直到，一次莫唯不經意間圍觀了一次莫臻拒絕的經典場面。
莫臻那次拒絕的是一個糾纏他很久的追求者。
莫臻問他，“你喜歡我什麼？”
那人熱情的迴應，“我什麼都喜歡。只要是你的一切都喜歡。”
莫臻點頭，“哪怕我活不了多久？”
那人以爲是考驗，“是的。”
然後，莫臻就將他的病歷遞了給那人。
年輕的莫唯以爲接下來是兩人擁抱，從此開始幸福生活。
可是，現實卻是，那人看完，一再確定病歷屬實後，那雙飽含炙熱的感情眼就變了，變成同情，憐憫，甚至還有一絲高高在上的施捨說，“莫臻。你得了這種病。也只有我願意接受你，不在意你的病。你還在猶豫什麼？”
莫唯很生氣，她那麼好的哥哥，那裏需要人同情……她衝了出去，拿書包砸地對方抱頭鼠竄後，才勉強出氣。
然後，她抱着莫臻哭了半天，卻被莫臻揉着腦袋安慰了半天。
再後來，莫唯再也不幫人遞情書，製造機會追莫臻了。
因爲，她知道。她驕傲的哥哥也許不能獲得愛情，卻絕對不願意再看到那種憐憫、同情、施捨的目光。
……
“所以，之後。如果有人想通過我追求我哥哥。我都會直接替他們拒絕。”
莫唯的輕笑，她回頭看向原棉山，“原醫生，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應該教訓？”莫唯嘲諷道，“因爲自己生來的身體比別人健康，就可以踐踏別人嗎？”
“所以，這位李詩華也是？”
“啊？”
莫唯只是想解釋，卻沒想到原棉山還會探研。
她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是。她也是這樣的人。看上我哥的相貌，卻接受不了他的孱弱。不過，她還算好。接受不了當場說出。而其他人……”莫唯嘲諷的笑笑，“或者他們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覺得病弱的人更容易PUA，容易洗腦。”
“畢竟，病弱的人心理防線更容易擊垮，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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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唯知道不應該把人想得這麼壞，可是現實卻是這樣。當然，她也沒有指望原棉山會同意自己的觀點。
解釋完成了。
剩下這位原醫生會怎麼想，就是不是她能控制的。
想了想，莫唯準備告辭回去看莫臻。卻沒想到，她剛準備開口，原棉山卻贊同道，“你沒說錯。他們得知莫臻病情，即沒有停止追求，卻用一種施捨、同情、憐憫的態度對待他，是想給他洗腦。”
莫唯，“……”
莫唯是真沒想到，原棉山會贊同自己的觀點。
她驚訝地看着原棉山，難以置信的問，“你真的也這樣覺得？原醫生。”
“是的。當然。”原棉山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認真分析道，“莫臻的相貌很容易引起人的覬覦，從而引發一些掌控欲強的，想要通過PUA來洗腦他。因爲你說得對，按照一般而言，長年病弱的人心理防線都容易擊潰。”
“不過，可惜了莫臻是例外。他有強大的內心，堅定的目標。他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能爲此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原醫生！”
莫唯驚喜地看向原棉山。
因爲原棉山此時對莫臻的評價，正是莫唯眼中的哥哥。
“所以……”原棉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不用擔心。你做得對的。”
莫唯，“……”
莫唯聽懂了。原棉山繞了這麼大一圈，就是想有理有據的說服她，她是對的。
這個人真的很可愛。
“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對你的看法。或者任何人對你的看法。”原棉山繼續道，“一個人行走在對的路上，誰也有沒有資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