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館的地下一層,近日出了個玉娘子。
賣藝的館裏也會有一些腌臢事兒。世風日下,清高的公子哥兒愈發稀少,館的生意愈發不如樓,既然如此,老鴇們也就沒什麼可清高的了。
館裏有些姑娘會被迫賣身,被潛規則的送往底下一樓,那裏面做着黃賭的生意。
那位玉娘子,可謂是着相宜館底下一層的頭牌。
身材火辣,樣貌一絕,會玩的花樣多……
客人的評價出奇的一致。
人人知道她是沈玉鳶,但人人都心照不宣。
她賣給所有人,客人爽了,就不會去戳破那些事兒。
只不過呢,其實沈玉鳶幹這一行也沒多久,從寧昭昭一事兒冷卻後開始,到現在,其實還不到半個月。
近日傍上了大款,某個二品的官員,沈玉鳶跟了他一段時間,不打算像以前那樣,來者不拒了。
她攛掇着那人去對付戰王蕭權景。
沒想到,那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聽到戰王就軟了。
沈玉鳶,“?……”
沈玉鳶被那男人諷笑了一番,笑罵她不識好歹,如此墮落竟然還想着對付戰王。還恐嚇她:你信不信這事兒我稟報道戰王那裏,明日這相宜館,哦不,明日整個帝都都沒有沈玉鳶這個人了。
沈玉鳶咬着牙,心中憤恨難平。
踐人!
男子一遍又一遍的虐待她的身體,她眼中冒着火光,眼前浮現陸相安那張臉,她恨不得撕碎她!叫她也嚐嚐這個滋味,千人騎萬人壓,如此墮落!
還有蕭權景,那個男人,前世不是說愛慕她嗎?
爲何!爲何要這般!爲何都要這樣對她!她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東西,有錯嗎?!!
她好恨啊!
還有這些個男人,爲何這般沒有骨氣!那她還拿什麼打垮陸相安!那個踐人!明明她都做到這一步了,難得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嗎?!
那日,沈沅清從暗衛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感受。
昔日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小姐,如今墮落到這種地步是爲了什麼呢?女子不能自甘墮落,可是不得已的時候,還是會做出一些違心的選擇……
她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繼續跟着蕭離緒,是違心的,還是自願的。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沒有名分的跟着他,也是她的自甘墮落。
她沒有資格去評判沈玉鳶。
但是這不妨礙她揭穿她。
沈沅清吸了吸鼻子,問那暗衛,“此事你同你的主子稟報了沒有?”
“屬下這段日子只負責給您報信,王爺那邊有安排其他人。”
“是嗎?”沈沅清輕笑一聲,道,“沈玉鳶的尾巴已經露出來了,那你叫他自作安排吧。”
—
沈沅清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蕭離緒的耳朵。
他玩着他那只玉扳指,淡然一笑,擡眸看了看外面迷茫的夜色,眼眸中的深意被拉長,方遠,他道,“本王真是愈發欣賞那姑娘了……”
自己家的醜事,那姑娘若是親自報給沈籌,沈籌難免會懷疑她,懷疑她一早就盯着自己的嫡姐,挑她的錯處。她在精明的打算,過了沈籌那裏,也會被套上其他的目的。
她懂沈籌,懂她那個爹。他也懂這個丞相,所以明白她的心思。
這是叫他來動手呢。他是外人,又時長出入那等場所,聽聞一些風聲也是很正常的。而他把此事報給沈籌,沈籌不會覺得他有什麼目的,只會感激他,清了他的門楣。
蕭離緒就喜歡這個姑娘的聰明勁兒,懂得進退,知道厲害。
“沈玉鳶啊沈玉鳶,你到底是下踐,本王也只是稍作引導罷了,走上這條路,可是你自個兒的選擇。”蕭離緒淺笑着,把目光放遠。
沒錯,相宜館,沈玉鳶本是衝着賣藝去的。只是,沒有人知曉,這館兒是他蕭離緒的產業。
沈玉鳶賣身是他讓老鴇設計的,藥引,佑惑……不過一個女人,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她接待的每一個客人,都是他的人……
至於爲何要提醒沈沅清?他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是,不想叫她以爲自己步步爲謀的算計?叫她以爲,沈玉鳶的的墮落是她自己的選擇?
想到這裏,蕭離緒嗤笑了一聲。
他何時變得會在乎旁人的看法了?
—
次日,沈籌就和蕭離緒兩兩跪坐。
沈籌是太子一脈的人,昱王突然找上門來,叫他格外警惕。
蕭離緒卻很是隨性的喝了一盞茶,直接進入了正題,道,“坊中皆說本王是個風流王爺,時長出入煙花場所,不知相爺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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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籌面無表情,不等他答話,蕭離緒便道,“傳言自是沒錯,本王的確喜愛美麗的女子。只是,這煙花柳巷裏啊,也能聽聞一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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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籌表情微落。
他忙得很,可不想聽這位風流王爺說他在青樓裏的軼事。
然而下一秒,蕭離緒的話叫他的面色變的格外難看。
“比如,相府嫡小姐墮落賣身,一夜接待數個客人。”
沈籌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他冷眼看着蕭離緒,“王爺這是何意?”
“相爺莫動這般大的氣啊,若是出了什麼閃失,我大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蕭離緒的語氣慢悠悠的,跟沈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頗有些幸災樂禍在裏面。
是的,沈籌感不感激他,要看他報事的態度。他如今這語氣和神情,沈籌只怕要以往他是來幸災樂禍的。
當然,感激什麼都,他不在乎。
“如若相爺不信本王,可以自己去查。”蕭離緒起身,談了談身上莫須有的灰塵,他自進了沈府,整個過程都顯得十分的隨性慵懶。瞧着沈籌的面色,他心中暗笑,道,“相宜樓,地下一層,相爺小心點去,沒準還能看到女兒銷魂的一幕。”
他諷笑着離去。
蕭離緒走後,沈籌氣的推翻了桌子。他當即想去看看沈玉鳶,但是一想又忍住了。
夜裏,他派了暗衛,遠遠的守着沈玉鳶。
這個女兒會些拳腳功夫,他是知道的。
當夜沈玉鳶沒有行動。
沈籌心底還慶幸呢,就差去找蕭離緒理論了,結果第二日就打臉了。
沈玉鳶夜裏偷偷潛出了府邸,而目的地,正是相宜樓。
沈籌接到消息,目眥欲裂。
當時,他正在沈母的院子裏,沈母還正跟他說,女兒近來多麼多麼安分,試圖替她挽回形象。結果那暗衛就附耳報信了。
沈籌“啪”的一聲,掀飛了桌子。
沈母嚇的癱倒在地。
她嫁到沈府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老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她顫顫巍巍的問怎麼了。
沈籌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就暈死了過去,他強忍着怒氣對沈母道,“怎麼了?怎麼了!你那個不要臉的女兒,跑到青樓楚館裏去賣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