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貓叫糰子,黑色的,只有額間有塊水滴狀的白色,被陸相安養的挺肥,近日獨得陸相安的恩寵,陸相安此刻就抱着它發呆。
關於凜蒼的仇人,她記得原著中寫,凜蒼在青年時期曾與一個世家小姐相戀,那小姐複姓南宮,不是臨國人。
當時的凜蒼還僅僅是一個闖蕩江湖毫無名氣的少年郎,南宮家主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跟這樣一個人扯上關係,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可是愛意來的瘋狂,大小姐想到了私奔,南宮家主自然不會允許南宮家鬧出這樣的醜聞,暗中一直在抓捕二人。故事的結局是南宮家主錯殺愛女,大小姐爲臨蒼擋了一槍。
自此南宮家一直在追殺凜蒼,不死不休。
當時看到這裏陸相安只覺得狗血,現在看到凜蒼,她腦子裏卻只剩下唏噓二字了。
“小姐,小姐。”陸相安正嘆息的時候,思路被一道女音打斷,是她的婢女春晴。
“進來。”
“小姐,”春晴還喘着氣,很急的模樣,“小姐快去看看少爺吧,少爺要燒掉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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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安趕到書房的時候,書房已只剩殘垣斷壁。
陸禹擎站在一旁低着頭,陸相安眼尖的捕捉到他袖口上滿是殷紅。而她爹看樣子是被氣急了,在陸禹擎跟前來回的踱步。
“哥哥,爹爹,發生什麼事了?走水了嗎?”陸相安上前道。
“走什麼水,都是你哥乾的好事!”陸求遠這回是真被氣到了。
“是哥哥燒掉的書法嗎?爹爹問過哥哥理由嗎?”陸相安見陸求遠在那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便上前扯了他的袖子道,“爹爹還是聽聽哥哥怎麼說吧。”
“我沒聽他解釋嗎?你聽聽這混賬說了什麼!”
這回到陸相安疑惑了,清透的眸光看向了陸禹擎。
“我不想入仕。”少年格外的平靜,擡眸,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這會兒輪到陸相安詫異了。
她初來乍到的時候也不想讓陸禹擎入仕,但她知道陸禹擎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成爲庸才,入仕是必然的。所以她便消了那個心思,只等着陸禹擎入京都,再想別的辦法。
可是沒想到,她哥現在給她來這一出!
陸禹擎求學有多刻苦不光陸府,整個嘉寧鎮的人都看在眼裏,可這突然就放棄了,還燒掉了書房,這落差……饒是陸相安也想不出原由。
“爲什麼?!”陸相安大聲問了出來。
“爲什麼,皮又癢了唄。”陸求遠冷哼一聲。
“我想好了,我要習武,光明正大的習武,而不是畏畏縮縮的,只能晚上偷偷的練武!”少年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格外堅定。
陸相安心神微顫。
他說出那話的一秒,她就可以聯想到他是爲什麼而做的這個決定。
陸求遠也是微怔,片刻後他還是狠下心來,咬牙道,“我們家要你習武作甚?又不是沒有侍衛!你要是心裏還有我這個爹,就去考科舉,走官途,光宗耀祖!而不是成爲一介武夫!”
臨國向來是重文。
陸禹擎咬着牙。
他自然知曉保護家人還可以走仕途,只要他位高權重便不會有人不把陸家放在眼裏。可他同樣知道,他一直瞞着爹孃的,是他從小到大愛武學勝過文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日練武的時間會比唸書的時間多的多,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易了容溜出去,跟底下黑市的人廝混,比武!
凜蒼,他同他講過江湖,使他知曉他愛江湖勝過愛官場!
但這些是他從來不敢告訴爹孃的,經過前幾日那一役,他算是想明白了。
憋了好幾日了,他心裏最清楚不過,他在書房中待着是爲了躲避,只是不想爹孃問他爲何會武學罷了。現在是想清楚了,他們問,倒不如他自己說!
“隨他去吧。”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慵懶與睏倦,剎那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娘。”想着柳氏身上還有傷,陸相安立馬上前扶住她,慢慢朝這邊來。
柳氏臉上還帶着一絲憔悴,話也不知是對誰說的,“隨他去吧,官場也好江湖也罷,畢竟是我們養到這麼大的兒子。”
“夫人。”陸求遠眼中滿是動容。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夫人對他們兒子的期望!不單單是望子成龍,更是因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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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期望着她的期望。她想擎兒入仕,讓擎兒入仕也便成了他的執拗。
要不然,那小子想從文從武他管都不管!
“你想好了,去了江湖可就算是與陸家斷了聯繫了。”柳氏的目光轉到陸禹擎身上,語氣淡淡,卻叫陸禹擎猛的擡頭,瞳孔驟縮。
“娘……”陸相安的手都緊了緊。
柳氏接着又道,“江湖險要,你在外是生是死我不想時時刻刻掛在心上,等你什麼時候有了保護陸家的權力,再回來。若是沒回來,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陸禹擎眼中的驚異散去,頭也微微低了下來。
陸相安也明白柳氏的意思,一時間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雜陳,具體是什麼滋味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挽着柳氏不說話。
這是他該做的決定。
闖蕩江湖,等於離家出走,在沒有保護陸家的實力之前,不算是陸家人。
此話說的砍
看似絕情,實則是給陸禹擎下了一劑猛藥。如若沒有那個決心,聽到這種話就不會輕易離開。而一旦離開,就意味着在江湖上必須活下來,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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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活下來!
柳氏自然知道陸禹擎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所以她那段話所表達的意思只有那一句!
她娘啊,真是將她這哥哥的性子吃的透透的。
突然,少年猛的跪在了低頭,頭顱壓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兒陸禹擎定不負所望,平安歸來。”
陸相安不知道陸禹擎最後是怎麼離開縣令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自己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的,因爲少年擡頭剎那,俊臉上的淚與血已灼燒的她心裏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