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空禪師的差異不爲別的,只因着那兩支主竹籤裏,有一支是空籤。
禪師握着手中看了半晌,又看了眼另外一支上上籤,終於才擡眼看向陸相安。
而後低頭輕喃,“阿彌陀佛。”
柳氏的遠山眉緊蹙。
“還請施主隨我來。”禪師對陸相安道,接着站起身來,雙手合攏朝柳氏一拜,帶走了陸相安。
柳氏知道這是禪師有話要對陸相安說,站在原地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神情莫名。
禪房內,禪師遞出那兩支籤子,“施主可否只選其中一支?”
直覺告訴陸相安這裏面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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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信命由天定,既然我一直搖到這兩只籤,那便也是上天安排好的。如此,還請禪師告訴我這二只籤是什麼意思。”言外之意就是她一支也不選。
禪師驀地輕笑了,道,“施主若是只選其中一支,那其中之奧妙貧僧可提點施主一二,可這兩支放在一起……貧僧道法尚淺,不足以窺得此中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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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將那空白籤放進去時,也未曾想到會有人一次性搖出兩支。佛家之事,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他不敢妄言。
陸相安最終也沒得到什麼結果,只當這是個小插曲,準備退出去尋柳氏,便聽到那禪師言,“施主既爲天外飛仙,在此界可還住的習慣?”
陸相安整個人僵住。
“禪師是什麼意思?!”她猛的回頭,少有的失態。
禪師輕笑,低喧佛號——阿彌陀佛。
陸相安從禪房出來,柳氏察覺到她有些失神。立馬上去握住她的手,“怎麼了阿鸞,禪師跟你說什麼了?”
“……禪師說天機不可泄露。”
—
是夜。
寺中格外的清冷。
陸相安愁眉不展,從懷中掏出那兩支籤子,纖細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遍又一遍。
禪師莫非真是那高人,要不然又怎會得知她是異世的人?
而這兩支籤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陸相安又低低嘆了口氣,終於押了籤,準備上牀睡覺。
門外卻傳來匆匆的喊聲,“快去通知住持,那邊有人昏倒了……”
“這時候哪裏去找郎中?”
陸相安抿了抿脣角,許是因爲身在佛家之地,原本不愛多管閒事的她竟鬼使神差的推開了門,“我是郎中,什麼人昏倒了?帶我去看看。”
兩個僧人見陸相安立馬雙手合十叫了聲施主。
而後陸相安就被帶到另外一處禪房。
禪房裏圍着的人不多,那位住持竟比陸相安早到一步,正搖着頭低嘆。
“住持……”
“施主請回吧,此人怕是救不回來了。”又低喧了佛號。
陸相安還是去看了一眼,終於知曉住持爲何會讓她回,只因着那榻上之人面色發黑,已沒了生機。
中毒?
陸相安顧不得其他,上前摸了脈。
因爲毒藥太猛引起的假死麼?
察覺還有救,陸相安立馬解開了男子的外裳,掏出隨身帶的銀針紮了幾個大穴,護住了心脈。待人的氣息恢復了一些,陸相安再拔出銀針,針尖已然發黑。
陸相安給人喂下一粒凜蒼那號稱能解百毒的解毒丹,而後給人做了一會兒心臟復甦,復又開始行鍼,只是行鍼的範圍一次比一次大。
就這樣忙活了大概三個時辰人的情況纔算剛剛穩定,毒素緩緩退了下去。
陸相安退了出去,住持跟幾個弟子在門口等着。
住持的差異早已歸於平靜,問陸相安裏面的人是甚麼情況。
“情況剛剛穩定,待會我還要來給他施針。”最好要配合着喝藥,但是這寺的位置本就偏僻,上下一躺都不大容易,藥材難得。
“施主辛苦,穩定下來就快去歇息吧。”
陸相安這才發現天已經矇矇亮了。其實她早已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便立馬回了禪房補覺去,讓人兩個時辰之後叫她。
陸相安一晚上都沒讓人驚動睡熟的柳氏,她也是醒來後住持才告訴她的。女兒向來良善,只是救個人柳氏也沒有多想,但是還是心疼女兒受了累。
她吃齋唸佛去了。
忙了一晚上的確是累極,陸相安很快進入睡眠狀態。但是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可以說是噩夢連連,她被嚇醒的時候還沒有到兩個時辰,背後驚起的全是冷汗,去細細回憶那些夢境卻只有迷糊的影子,全然記不清了。
陸相安爬下了牀,洗漱。
“小姐,你醒了?”門外守着丫鬟春晴,見自家小姐醒來,道,“小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陸相安搖搖頭,深呼了一口氣。
“對了小姐,您救下的那個人醒了,說是要離開,但是住持沒讓他走,說是要您去看看。”
“他是什麼人?”陸相安皺緊了眉頭。
“說是昏迷在後山被弟子給救下了,還不知道……呀,小姐,那……”春晴說到這裏吃了一驚,那這樣的話,豈不是意味着那人是個來歷不明之人?
陸相安一開始以爲是來拜佛之人,在禪房昏迷的,她還尋思着怎麼會中毒,但昨兒個晚上情況太緊急了她也沒多想。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陸相安斂眉。
真是大意了。
罷了,先去看看再說。
陸相安帶上已經打理好的銀針,去了西院禪房。男子都住在西院,女子則是南院。
陸相安沒想到剛進院子便撞見了男子,彼時他已經換上一身乾淨的白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
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陸相安想着。
有能力讓人給他下這麼厲害的毒,定不是個普通人,大抵也有能力讓人給他解毒吧。
閒事就管到這裏了。
陸相安正欲離去,不想男子恰好回頭,一雙深邃眼眸撞入她瞳中。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透着不羈,深不見底。可他的面容是那樣普通,屬於放在人堆裏一眼揪不出來的那種。昨日他一直昏迷,陸相安只知他面貌普通,不成想那雙眼竟這樣好看。
只是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爲何看那雙眼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怎會在這裏?”男子已經走到她面前,聲音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