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行崢面露驚訝。
裴厭缺目光與之相對,“王爺才見過表妹幾面?縱心生悅慕,未與她心意相通之前,貿然求娶本就不妥,更何況表妹早與我定了終身。
“王爺還是,消此念頭的好。”
這言語絲毫不客氣,讓許多人倒吸一口涼氣。
魏行崢凝視他片刻,旋即目光落在惢嫣身上,“定了終身?”
“是,惢嫣多謝王爺擡愛,只是我心裏已有表哥,無論如何也無法迴應王爺。”惢嫣面色平靜,不卑不亢。
魏行崢劍眉微挑,“私定終身?”
他將那個“私”字咬的極清晰。
上挑而帶着玩味的語氣,叫衆人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私”定下的,那麼他就有資格跟裴厭缺搶人。
他是王爺,還能向皇帝請旨賜婚,裴厭缺如何能爭的過他?
“自然是持有婚書。”裴相站了起來。
他同皇子坐在同一排。扭頭目光便落在魏行崢身上,“自我收養犬子起,我這外甥女便同他定了親,要不然她母親去世,我也不會迫不及待將她接到相府來了。”
裴厭缺不由得看了相爺一眼。
“從未聽過。”魏行崢眯了眯眼眸,雙手負在身後,氣勢不輸裴相。“如有婚約在,二公子爲何不用此事拒絕那些愛慕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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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王爺很關注犬子。”裴相輕笑,又反問,“在惢嫣來相府前,王爺可聽過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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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把惢嫣嫁進皇室,但如果皇帝執意賜婚,他能否攔下來也說不準吼。然而現在,得知他的外甥女和他的養子心意相通,他肯極力支持啊!
只要他今天還能在這喘氣,那魏行崢就別想得逞!
魏行崢不語。
“王爺若是不信,大可以隨本相去相府看看他們的婚書。”裴相又道。
“本王只是好奇,表小姐至相府已一年有餘,爲何相爺不對外公佈他們的婚約?”魏行崢擰眉。就算有婚書,他也不能真跟着跑去相府看,顯得太較真。
“犬子不入朝堂,無官無職爲平民也,無人關注他的婚事,爲何要對外公佈?”緊接着他望向身後諸臣,拱手,先聲奪人,“待犬子同外甥女的婚期定下來,定會下帖,請諸位來府吃酒!”
魏行崢眯眯眼,眸色深沉晦暗。
“那還真是可惜。”二人的談話已進行不下去時,皇帝開口了,“既表小姐已定了婚,那璟王,你……再做考慮吧。”
“是。”魏行崢收回目光,一拜,旋即坐下。
裴相看了惢嫣二人一眼,眉色上揚,雙目微拉。
裴厭缺從他眼中看到:回去給老子講清楚了!
他同惢嫣返回了位子。
宮宴繼續,似絲毫未受此插曲的影響。
葉昭沅微垂頭,袖中的拳緊握,指甲幾乎扣入血肉。銀齒輕咬脣瓣,好似嚐到了鐵鏽的味道。
婚書?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裴相臨時的說辭。
私定終身倒是真的。
呵。
她心裏神聖不可親犯的、如神只一般的男人,終究還是被人染指了。
“昭昭。”這時,魏行沛朝她而來,眼神示意宮殿之外。這回她光明正大的叫了她昭昭。
魏行沛已經出了宮殿,葉昭沅依舊沒動身。
龐氏拍了拍她的手,“昭兒,王爺叫你呢,快去啊。”
葉昭沅這才麻木的站起身。
她該出去吹吹風。
最後看了一眼眉眼溫和,看身旁女子滿目都是珍重的男人,她苦澀一笑,快步走出宮殿。
“沒想到二皇兄那麼喜歡宮小姐。”魏行沛道。
他當然知道官場、奪嫡裏的那些彎彎道道。
如果二皇兄不是愛極了宮小姐,怎會堅定的向父皇求娶她?只可惜,對方心有所屬。
所以他很慶幸,他和昭昭心意相通。
身旁的女子不語。
魏行沛繼續道,“也沒想到,宮小姐竟和裴二公子兩情相悅。”
裴厭缺是丞相之子,可他才氣逼人。他看過他科考寫的文章,一度以爲他能得狀元,只可惜殿試失誤……榜眼第二,也非常不錯了!
並未注意到身旁女子神情有異,他繼續道,“宮小姐而今的孃家就是相府,裴二公子是相府公子,他們是表兄妹。這婚事多好辦,想必過不了多久,相爺就要四處發宴帖了吧。”
“你這般關注他們作甚?”身旁少女終於開口了,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淡。她甚至加快了腳步,將慢悠悠散步的男人甩在了身後。
魏行沛一愣,旋即忙追上去。
“昭昭,你生氣了?”他向來關注她的情緒。自幼他便能從她的語氣聽出她的心情。
她就是在生氣。
葉昭沅來到一池塘前,仰面讓風灌進纖細的脖頸裏,她清醒了一些。垂頭瞧着塘中倒影,仔仔細細的打量自己。
她比不得宮惢嫣麼?
男人追了上來,在他身側。葉昭沅也瞧見了他的倒影。
他比不得裴厭缺。
但是現在……他們是未婚夫妻。
“爲什麼生氣?”魏行沛直白的問。
葉昭沅從水面挪開目光,語氣似怒似嗔,“爲什麼生氣你不知道麼?”
“不知道。”魏行沛無辜的搖頭。
“你,廢話太多了!”葉昭沅輕哼,“老是去關注旁人的事作甚?他們何時成婚關你什麼事?叫我出來,就嘮嘮叨叨這些沒用的。”
魏行沛一愣,旋即眉間染上喜色。
原是因這個生氣,怪他關注旁人太多,忽視了他們自己。
他湊近她一些,“那昭昭,你猜父皇會給我們挑個什麼好日子?”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着她,面容英俊,眸中是幾般柔情。
“我不猜。”葉昭沅躲開他,原路返回,“我風吹夠了,要回去了。”
魏行沛連忙跟上去。
宴畢。
身旁兩三個宮女挑宮燈引路,惢嫣同裴厭缺跟在裴相身後。他似什麼也沒發生般,在前面走着。
只是速度比來時可快的多,有醉醺醺的朝臣跟他打招呼,他也是擺擺手,隨口敷衍。
出了宮門,徑直就上了自家的馬車。
裴厭缺同惢嫣朝後面那駕走。
車簾突然被掀開,探出裴相的頭來,他盯着二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