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發現他目光鎖住了自己,“多謝姑娘相救,可否讓在下見見陳錦上。”
“你是他哥?”
“是。”
“來將他帶走?”
“自然。”
“只怕現在挪動不得。”惢嫣走到裴厭缺身旁。
“他傷的很嚴重?”男人墨眉一斂。
“剛解了毒,還昏着,他見不了你,你恐怕得明日再來了。”薄冷的風叫她嗓音也透出幾分清冷。
“他中毒了?”男人波瀾不驚的面色終於露出緊張來,身子微傾,看樣子是想站起來。
回味過來惢嫣的話,傾起的身子靠回去,真摯道,“多謝。”
“今日叨擾了,在下明日再來。”
男人言畢,身旁的玄衣女子單臂提起了輪椅。然後,運起輕功,幾步飛過了牆壁。
給惢嫣驚呆了。
這姑娘的臂力也太強了吧!
“我也能。”身旁的男人突然道。
“屬下也是。”
“還有屬下。”
“屬下努努力也是可以的。”
惢嫣,“……?”
清晨。
晴咕打着哈欠推開門,被門口立着的玄衣女子,還有輪椅上的男人嚇一跳。
“陳公子來的也太早了吧!”晴咕道。
這人是陳錦上的兄長,她自然以爲他也姓陳。
男人面龐清冷,嗓音卻溫潤,“不必理會在下,姑娘忙自己的。待主人起身,在下再進去。”
晴咕自然不會跟陌生人客套,點點頭,收拾一番後,拿了銀子出門。
池墨青見她將宅門鎖的好好的,然後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拎着一大袋子的早餐。
恰時三個暗衛也起身了,他們圍坐着吃東西。
莫邪看了一眼門口一坐一立的二人,老覺得不舒服。
他起身,將大門鎖的嚴嚴實實的。
池墨青,“……”
惢嫣起身才知曉池墨青早早就來了。
“錦上醒了麼?”
“還沒。”莫邪道。
惢嫣邊吃着油條,邊推開了房門,“陳錦上還沒醒,你進來等吧。”
“多謝姑娘。”池墨青露出笑容。
玄衣女子拎起輪椅,二人走入院中。
這角不大的院落中,晨光熹微。
那嬌妍美好的少女湊在冷硬男人的身旁,嬉笑說說一些日常,男人眉目柔和,話少,卻很認真在聽。小黃狗叼着跟身子一般大的碗,來到少女的腿下,她會掰開一大只肉包給它。
四個僕人有事做事,無事靜立在他們身後隨時聽吩咐。
氣氛很好,安閒自得,引人嚮往。
池墨青始終置身事外,卻不禁受到感染,眉眼柔和下來,笑意攀上眼眸。
推門聲吸引所有人注意。
陳錦上弓着身子,蹭在門框,面色憔悴發白,迷濛掃了一眼院中的人。
“你醒了?”惢嫣站起身來。
“惢嫣。”陳錦上扯了扯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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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便掃到輪椅上的男人。
池墨青划着輪椅朝他而來。
“他是你兄長嗎?”惢嫣問。
“算……是吧。”
惢嫣點點頭,“那你跟他走吧。”
她坐下,繼續喝豆漿。
看着她的背影,陳錦上心頭似被針紮了一下,“可以多留我一日嗎,有些事我想跟你講清楚。”
裴厭缺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得問你兄長。”
陳錦上不語,池墨青道,“我問你幾句話再走。”
他點點頭,進了屋,玄衣女將輪椅搬進去後,將門關緊,自己面無表情的守在門口。
屋內。
“中的什麼毒?”
“敗血。”
池墨青瞳孔一縮,大掌扣緊了椅靠,“餘毒都解了?”
敗血,餘毒得用解藥才能清除,而解藥他手上都沒有。
陳錦上點頭。池墨青追問,“那位姑娘救的你?”
“是。”陳錦上頓了頓,“那個男人給的解藥。”
池墨青長呼出一口氣,“我這邊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隨時都能回國。”
“我只多待一日。”
“好。”
“……”
房門推開,玄衣女子帶着他下了臺階。池墨青划着輪椅朝惢嫣二人走去,鄭重道,“在下池墨青,在此感謝二人出手救下舍弟。”
他拱手揖身,“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隨時吩咐。”
說罷,就隨玄衣女子離開了院落。
“池?”他離開之後,惢嫣斂眉低語。
“池是謬國國姓。”裴厭缺道。
“嗯。”惢嫣知曉,她懷疑過陳錦上是謬朝貴族,畢竟這相貌不似普通百姓。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是謬國的皇室宗親!
“惢嫣……”這時,客房口傳來陳錦上的聲音,他撐着門檻,目光遠遠落在她身上。
惢嫣知道他要告訴她他的過去,這定也會牽連他的身世。
池墨青也知道這點,所以無所謂方纔感謝時暴露了身份。
“我去一下。”惢嫣還不忘向裴厭缺報備。
“你叫池什麼?”屋內,惢嫣問陳錦上。
“池墨桓。”陳錦上坐在榻邊,惢嫣站在一旁,聽他道,“我生在謬國,父親是前皇帝的長子,也是太子。不過,我是沒有身份的私生子……”他微垂直頭,沒去看惢嫣的表情,“方纔那位是我兄長,我父親的嫡長子。
“十三年前,謬國當今皇帝,也就是我父親的四皇弟,弒父殺兄,奪取了屬於他的皇位……”
新皇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滅舊派勢力,絞殺手足,一大半的兄弟被他打入天牢,只有一小部分順服的得以苟活。
太子一脈是最大的隱患,他趕盡殺絕。
陳錦上是私生子,一樣被查出來,他逃亡時才八歲。
他生母在生他時落下病根,早早就去世了。只有母親的舊人,一個年紀不大的婢子帶着他逃命,躲躲藏藏的,不知怎麼就到了大禹。
那婢子爲了一口吃的,被人活活打死了。
陳錦上便淪爲乞丐,直到遇到惢嫣。
“你的武功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惢嫣環胸,垂眸看他。
陳錦上沒想到她先問這個,愣了下道,“自幼打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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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如果放在從前,惢嫣一定會指責他瞞的緊,自己會功夫也不教給她,哪怕一點點,她有一點點的底子也好啊。
可是現在……
他們的關係早不似之前的單純。
以前的確是很要好的朋友。
惢嫣除卻男女有別的分寸外,其他什麼都可以不顧忌,一直都是真性情待他。
現在,各自都複雜了很多。
說的太過,涉及對方隱祕的領域,會讓各自都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