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還肯嗎

發佈時間: 2025-02-24 19:3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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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伯伯說笑了,弦月自幼便是這麼喚您的。”裴弦月又瞥了一眼在旁立着的錢芷,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牽紅,另一端在地上安安靜靜的躺着。

“新郎呢?褚廷英呢?”她問。

錢芷蓋着蓋頭,不知這來的女子是誰,明明她的聲音還算平靜,可她就是覺得她氣勢攝人,叫人膽戰心驚。

找世子爺的,莫不是世子的舊人……

錢芷很想掀開蓋頭瞧瞧。

可是褚晝的聲音落了下來,“錢丫頭,你且稍安勿躁。這女子是跟廷英有些交情,不過也僅是一同長大的情分,你只管好好待着,馬上就能禮成。”

同裴弦月說話時的冷硬不同,交代錢芷時他言語間全是長輩的慈愛,看得出來他很滿意這個兒媳。

褚晝非慕權勢之人,錢家只是城中普通的百姓。

“哦,那想必,這位姑娘是特地趕來參加我和世子喜宴的吧。”錢芷稍被安撫,擡起的手放下握住牽紅,低低道。

“我若說我是來搶親的呢?”裴弦月微微揚脣。

滿座譁然,唏噓不已。卻無人議論,靜靜的看着,他們都敬重褚氏父子。

“褚伯伯適才說禮成,可我並未瞧見褚廷英,敢問,這禮該如何成?”沒瞧見褚廷英人影時,裴弦月心裏就有了計較。

這場婚事,絕非是他自願。

可褚晝的話令她的心又提了上來,“勿急,新郎馬上就來了。”

裴弦月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緊,心跳緩緩加速。

倘待會兒見到一襲紅衣的褚廷英,她……只怕是難以冷靜。

“新郎來了新郎來了!”這時,只聞樓室裏層有人高喊,那邊鬧鬨起來。

裴弦月的目光隨着百姓一齊望過去。

只見有人抱着一只紅冠公雞出來,那雞肥碩健壯,胸口還扎着一朵大紅花,撲騰不止,險些又從他手心溜走。

裴弦月愣了兩息,旋即掩脣大笑。

“我說着禮怎麼行至一半中斷了,原是新郎官不聽話,飛走了啊。”

她笑歸她笑,百姓是不敢附和了。他們看向他們敬重的王爺,只聽褚晝淡定道,“我兒身子抱恙,但是吉時不能誤,故而只能出此下策,有什麼好笑的。”

“那你們拜堂吧,我就不打攪了。只是要問王爺一句,世子爺呢?”裴弦月揚眉問。

不過一只雞而已,雖冠着褚廷英的名頭,但終究不是他。重要的是他,是褚廷英這個人,他沒有親自來,足以說明他的心意。

“廷英身子抱恙,只怕不便見客。”褚晝不鹹不淡道。

“王爺,非要逼弦月拿出父皇手書麼?”他是褚廷英的生父,她理應對他尊敬,但她想見褚廷英,她一定要見褚廷英。

婚事既不如他所願,那麼他人在哪?是逃走了,還是被關起來了?

裴弦月的話引的百姓倒吸一口涼氣。

父皇?

她是公主??

刺史工作做得好,百姓通通被洗腦。再加上百姓骨子裏對皇權的敬畏,來客很快就齊刷刷跪了一地了,後來者不明所以,只聽雜亂的“拜見公主”,也跟着跪下去。

錢氏夫婦面面相覷,最終也跪了。

“公主,是成心要毀了廷英的婚宴麼?”褚晝見狀面色一黑,咬牙切齒道。

錢芷身子僵硬,裴弦月全看在眼中,她擡手攔住她的跪拜,朝褚晝躬身,態度恭敬,“我只問褚廷英在哪,並不會打攪這位姑娘,同這……雞的喜宴。”

“你都拿公主的身份施壓了,下官,還有何話可講?”褚晝言語淡淡,聽不出悲喜,看向身側,“帶她去見世子。”

“多謝褚伯伯。”裴弦月再度朝他躬身。

褚廷英聽了半日外頭的喜樂。

他爹到底沒叫人敲暈了他摻着拜堂,覺着不像話。他不想讓人看出他不情願,於是對外宣稱他突發惡疾。

用雞代替他拜堂就像話了?

他大抵真是撿來的吧,怕他生事,用手腕粗的鐵索綁着他,嘴巴也被堵的嚴嚴實實……偏生叫他聽着這喜樂,叫他聽的清清楚楚,還說如此這般,他也算是參與了。

如果不是被鎖着,他真想給他爹鼓掌啊。

又聽得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時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停了音兒,貌似還亂起來。

聽了半晌——原是雞跑了。

嘖。

如果不是嘴巴被堵着,他還真想笑。

停歇了片刻,忽而又亂起來,他隱隱有些期待了,雖也不知在期待什麼,於是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卻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怪了。

心中正這般想着時,房門大開了。

迎面而來的女子是……褚廷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心念唸的女子就站在他眼前。


她沒在着華服,盤着複雜又富貴的頭飾,就簡簡單單的一身勁裝,卻在他心中鮮活起來,一下子就和十年前的她重合了。

風姿綽約,美麗依舊。

“褚廷英。”裴弦月勾脣,“我來接你了。”

目光落在那粗大的鎖鏈上,裴弦月眸中笑意漸漸淡去,變成了苦澀。

“裴弦月,你再來晚一些,我就娶了別人了。”他道。

“你這不是好好的被關在這裏麼?成婚的新郎官又不是你。”裴弦月站在門口看他。

她就這麼與他對視了兩息,忽而擡手向一旁的侍衛,“鑰匙給我。”

士兵立刻送上一把粗重的鑰匙,裴弦月上前去,打開褚廷英背後那顆沉重的鎖。

“咚”的一聲,枷鎖重重落地。

“我還以爲你不來了。”褚廷英忽而悽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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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裴伯伯搞兵變,他纔是應該去上京,應該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他既沒陪在她身邊,也沒能幫到裴家任何事。

裴弦月想到死去的惢嫣,一蹶不振的裴厭缺,心驀地沉了沉。

她暫時沒告訴他,只道,“上京事情安定了,我立馬就過來了。”她眼眸微垂,“我再問你一遍,跟我在一起,你還肯麼?”

褚廷英忽而想起來她上一次問這話。

那是臨她進宮前。

他答覆肯。

然後……她就帶他上了牀。

“我說過,我等你。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不是嗎?”褚廷英歪頭一笑。

他的心早就在她身上了,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

裴弦月勾脣,“我想聽你親口說。”

“你想聽我兒親口說什麼?”這時,門外傳來褚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