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朝策突然傾身下來,擡手捏住董挽容的下頜,力道之大叫她覺得下頜骨都要被捏碎了。
男人捏着她的下頜將她的頭擡起,面對着他距離不過半根手指,他咧開脣角露出輕蔑的笑意,“董挽容,別忘了你現在是怎麼處境!你在我手裏,你覺得,律棲沉他還能救得了你?!”
他眼中有厲火,森森的燃燒着。
董挽容偏就在這會兒想起點什麼,她動了動脣,連帶着下頜往下頂了頂,律朝策捏的更近了。
董挽容忍着痛意,道,“律朝策,談個條件怎麼樣。”
律朝策明顯還在爲方纔她的話生氣,不過聽到條件二字,他神情鬆散了兩分,挑眉道,“說。”
“溫尚書家,也就是你未婚妻溫悅靈家,因爲你們,舉家流放你知道吧?”董挽容道。
她刻意強調溫悅靈,就是覺得律朝策對他還有情意。她必須要想辦法自救,倘若律棲沉要爲她付出很大代價,她寧可在這裏死去!
“所以呢?”
律朝策的反應叫董挽容迷糊了。這麼淡然?甚至是帶着調侃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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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挽容抿了抿脣,繼續道,“倘你放過我,我便想法子叫溫家官復原職,極北苦寒之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溫悅靈小姐,想必是過不慣的。”
男人環胸,脣邊劃過一抹冷笑。
“用你扳倒律棲沉豈不是更好?屆時溫家,我想叫他們回來,一句話的事兒。”
“你若是用我威脅律棲沉,我就死在他面前!”
律朝策眸色深了深,眯眼道,“你對他就這麼深情?”
董挽容瞪着他。
“董挽容,你別太天真。”律朝策冷笑着睨少女,吐出來的字沒有一個是有溫度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還有,溫家怎麼樣,溫悅靈怎麼樣,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董挽容有些不可置信了。
他跟溫悅靈不是未婚夫妻麼?難不成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等等,如果是律朝策的話……
呵,她確實太天真了。竟然以爲這個惡魔會對一名女子動情!
他可是連弒父都做得出來!
律朝策居高臨下的看着董挽容,看着她的恍然,他眸中劃過淺薄的笑意,“好好活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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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挽容被餵了藥,昏昏沉沉了數日,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依稀的聽見了律棲沉的聲音,她感覺她躺着,不知是榻上還是地上,高大的男人由高臨下的看她,他發出了律棲沉的聲音。
喚她挽容,聲音愈發的近,愈發的近……
董挽容眼角不可控制的流出淚來,她脣瓣張了張,喚了聲律棲沉,之後又喚了數聲。
男人卻僵硬住了,緩緩的直起了身子。
董挽容覺得那是一場夢,特別的迷糊。她醒來後幾乎忘記了那場夢。
至於昏迷的這幾日,她猜測應該是在轉移,雖然她一直被關着,不知道外界是怎麼樣的。
之所以認爲轉移了位置,是因爲她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律盛侒。
男人面色冷硬,由高臨下的看着她,見她醒來,脣角輕扯,“又見面了,攝政王妃。”
董挽容看了他一眼便瞥開了眼睛。
大抵是她的漠視惹惱了他,律盛侒積攢在心裏,被律棲沉打壓的憋屈感瞬間爆發出來,一瞬間就抵達了頂峯。他兩步上前,抓起董挽容狠狠一巴掌落下去。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由此可見律盛侒力道之大。
律朝策踏入屋子便聽到了這聲響,他微微蹙眉,眺到律盛侒抓着董挽容的領口,眸色暗了暗。
他站在不近不遠處,冷眼看着。
“踐人!”律盛侒狠狠罵道。
恨屋及烏,一想到律棲沉他就恨不得掐死董挽容。
董挽容脣角溢出血痕來,她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壁,頰上火辣辣的疼。擡眸冷眼看着男人,“你也只能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罷了,不將我抓起來威脅他,你能奈他何?”
這句話成功惹怒了律盛侒,他目眥欲裂欲再揚掌,身後突然響起男人的冷呵,“父親!”
律盛侒聞言轉身看着律朝策,後者道,“她若是受了傷,律棲沉不會甘休的。”
“哼!”律盛侒重重冷哼了一聲,手是收回來,口上卻道,“律棲沉,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屆時成事,這個女人,本王一樣不會放過!”
律朝策垂了垂眸,不表態。
父子二人走後,董挽容掙扎着坐起來。
她環視一圈,這裏並非當初關她的那間屋子,這裏更爲簡陋,甚至有一種潮溼的氣息,光線昏昏沉沉,大部分來源於蠟燭,像是半地下室。
她手腳全都被捆綁着,繩索與皮膚沒有一絲縫隙,很疼很疼。董挽容掙了半晌,反而越來越緊了。
她的目光投到門旁,呈直角的粗糙折牆上,一點點朝着那邊挪去。父子倆剛走,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來的,董挽容用那牆面磨起繩子來。
挽容知曉外面大抵守着人,所以動靜不敢弄的太大,只是輕輕的磨着,一磨就是幾個時辰。
腕處被擠壓的更疼,可她毫無感覺一般,非常麻木的重複着上下的動作。
天黑了下來,燭火顯得更加明亮,董挽容聽到門外傳來動靜,麻木瞬間被驚醒,她收回手朝旁邊挪去。
門開了,視線裏出現一個嫩黃衣衫的少女。可董挽容卻沒注意看她,目光跳到一旁,瞧見只有一個黑衣人守着這房門。
她心裏有了數,微微垂下眼眸,卻陡然記起進門的少女是誰!
虞若嫣衣着光鮮,與昏暗的地下室格格不入,步伐輕緩,彷彿踏入的是華麗的宮殿。她看了一眼狼狽的董挽容,將她紅腫的頰,脣下的血跡盡收眼底。
“攝政王妃。”見董挽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虞若嫣歪頭輕笑了一聲。
“虞三小姐,你怎會在這裏?”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挽容便明白了,這人跟律朝策關係匪淺!
原著她們好似並無交集……是壽安公主的宴會!
呵。
想起在酒樓外遇見這姑娘,她說過的那些話,董挽容只恨自己沒有快些反應過來。
虞若嫣看着董挽容眼中的震驚和恍然,緩緩勾脣,輕道,“我給王妃送飯來了。”
“我沒辦法吃。”董挽容冷靜下來,淡道。
“我就是被派過來,伺候王妃的。”
董挽容聽到她淡然言語中深藏的一抹自嘲。
虞若嫣靠了過來,將食盒往地上一放,扶着衣裙頓了下來,打開食盒,飯菜的香味頓時飄了出來。
董挽容已經幾天沒吃飯了,自然不會拒絕。
她看着虞若嫣將飯菜送到她嘴邊,張口吃進去,不急不快的咀嚼,然後嚥下去。
虞若嫣沒再說一句話,沉靜的喂完了這頓飯。
她走後,董挽容又開始了磨繩子。
雖然,她自己逃出去的機率很小,小到幾乎爲零,但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命反抗。
她真的不希望,律棲沉爲救她付出任何代價了!何況律盛侒父子狼子野心,盯上的是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