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難民沒有地方落腳,便會擠在那難民窟裏,這會提高傳染率。”一太醫道,“而且我們帶的藥材如果都用在了榆林,那榆止怎麼辦?”
“榆林縣令馬上就到了。”陸相安道,“屆時叫他出面,整治縣城,難民也得儘快安置,再就是要和醫館要聯袂抗擊瘟疫,供給我們藥材。”
衆太醫紛紛點頭。
很快那縣令就到了,聽說榆林出現了第一例的瘟疫,他嚇的冷汗直冒,馬不停蹄就趕過來了。
現在正在跟此行領隊的文官和太醫們商議如何控制這次國難。
沈玉鳶自然在那一羣人之中,侃侃而談着她的意見,而陸相安早早撤了下來,方案什麼的,就交給文官他們吧,她的任務還是配出藥來。
榆林發了瘟疫是大事兒,消息很快就傳報給了皇帝和在隔壁榆林的太子。
百里加急,皇帝很快就給出了旨意。
一半太醫留在榆林,另一半前往榆止!前往榆止的太醫要帶大量的侍衛,順便把糧草給押送過去。
榆止那邊比榆林更爲危急,並且還要運送糧草,路上如過遇到什麼難民劫糧草那就危險了,畢竟人到絕境,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皇帝的旨意一下來,沈玉鳶就騰的一下站起來了。
陸相安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思已經寫在臉上了,她要去看她的太子殿下。
“我要去榆止縣。”果然,下一秒,她揚頭道。
太醫當然不會阻攔,最爲年長的,也便是太醫院的院長,他依次詢問了衆人,要去還是留下。
榆林的情況其實還好,只留三分之一的人在這裏就行了。
問到陸相安,她只道都行。
次日名單就出來了,陸相安被留在榆林,一起的還有兩個太醫,那個院長同其餘人一道去了榆止縣。
一羣人要走時,陸相安和剩下的林太醫方太醫還在客棧門口相送。
沈玉鳶面上掛着愉悅,與陸相安擦肩而過之前,還頓了頓,湊近她輕聲道,“陸相安,叫我看看你的本事,可別把榆林弄得不成樣子。”
陸相安沒有言語,神情淡淡。
之後好幾日,陸相安一直都在製藥,不光是製藥,還要防控那人的病情加重。
瘟疫這並不比現代的疫情,要打什麼疫苗。古代一向都是病去如抽絲,要一點一點都用藥物把體內的病根磨出去,人才能痊癒。
林太醫和方太醫都是四十多歲的模樣。
因爲陸相安一直在研製她的藥物,很少與其餘兩個太醫探討,再加上她一直沒有展露醫術,兩個較爲年輕的太醫,便漸漸忘卻她,只當她是個來湊熱鬧的小姑娘了。
沒有刻意孤立,只是對她的醫術不信任而已,陸相安對此不甚在意。
他們若是能治就把人治好,治不好她還得費心思製藥。
“不行,不行,首先被確診瘟疫那個人,他的病情加重了,一直在嘔吐、發熱、腹瀉,反反覆覆。我用了古籍上的藥根本不中用!”林太醫嘆息道,語氣中帶着些急躁。
“不好了林太醫方太醫,首先送進來的那個人,他開始抽搐了,吐完之後還口吐白沫,我怕他,撐不下去了……”一個侍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道。
“啊!”太醫大驚,立馬前去了。
另一邊,陸相安她熬製出來的藥,指尖輕翹,沾了點嚐嚐。
一如既往的苦啊,這味道始終都沒改進。
不過這效果應該差不了吧,就是差個人實驗……
陸相安正想着的時候,一個侍衛就來了,女醫女醫的叫着。
陸相安得到消息,立馬去了那屋子。
她掃了一眼,兩個太醫一臉的頹喪,失魂落魄模樣。而牀榻之上,那人還在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沒有多想,陸相安立馬拿出銀針來,紮了幾個大穴,他才漸漸平息下來。
“銀……銀針,是鍼灸?”林太醫一愣。
陸相安的鍼灸是凜蒼交給她的,凜蒼是此界醫術最先列,鍼灸之術有自己的手法,這羣太醫不懂其中的手法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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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把我桌上那碗藥拿來。”陸相安吩咐。
“陸女醫製出了藥了?”方太醫的目光從陸相安一整套銀針包上收回來,詫異的問陸相安。
“先試試效果吧。”陸相安道。
那人抽搐過後,渾身無力,癱軟在牀榻之上,眼睛半閉着,看到的全是眼白,看起來像極了脫水之後的症狀。
因爲一邊抽搐一邊嘔吐,牀榻上全是他吐出來的污穢之物,下面甚至還有失禁沾染的惡臭之物。
“不行,口中也有嘔吐物,不好喝藥。”陸相安道。
林太醫一愣,爾後立馬上前去,“我來清理……”
陸相安擡了擡手,意思是叫他不要上前來。明明一句話沒說,明明就是一個背影,卻極具威懾力,叫林太醫禁了步,不再上前。
陸相安在她的藥箱中找出了羊腸手套,戴上後一步步走向牀榻。
地上散發着惡臭的污穢難免被衣裙擦到,就是太醫們看了也眉頭直蹙。
陸相安掰開那人的口,指尖勾入、彎曲,帶出一片污穢物來,爾後面不改色的弄在地上。
林太醫和方太醫對視了一眼。
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前些日子離開的沈女醫,同樣的是衣裙上沾染了污穢,卻上躥下跳的去處理清洗,再看看眼前的女子,纖細而堅韌,面對此等污穢卻面不改色,做好醫士的本職工作。
沈女醫的醫術的確厲害,但從始至終,從太醫殿的醫術比拼開始,他們對她就只是敬意,因爲她的醫術的確比他們厲害。
是敬意,卻不能有一種同僚之間共勉之感。
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那種感覺從何而來了。那個姑娘,似乎處處高人一等。
他們對視了一眼,口上已經不需要說破,心裏明白就行。
這邊,陸相安將那些嘔吐物清理掉之後,就接過了秋霜的藥碗,給那人喝藥。正好那人在陸相安清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