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關菱之死(二)

發佈時間: 2025-02-24 19: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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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沒有說別的?或者說,沒有做別的?”關侯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這麼直直看着裴厭缺,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微表情。

這話令裴厭缺有些不悅了。

興師問罪麼?

關菱出了什麼事?

衆目睽睽之下,他能對那女子做什麼?

裴厭缺想岔了,負手而立,冷笑一聲,語氣不禁染上幾分薄寒,“昨日說了什麼本王也不太記得,侯爺若想知道的一字不落,只怕得去問問苑中弟子了。他們昨日都瞧着,本王與司朝使臣比鬥,令嬡上臺百般阻礙本王,而這並非是第一次。”

關侯一愣,目光閃爍,“昨日司使也在?”

“是啊。”

“司使也在……”卻聽關侯口中唸叨。

裴厭缺不明所以,見池墨青朝他招手,他頓了頓,向他走過去。

池墨青低聲將事情告訴他。

裴厭缺神情微變,再看關侯的目光,帶上晦澀的歉意。

“抱歉,我不在令嬡遭此變故,侯爺節哀順變。”

“司朝使臣在武苑做什麼?”關侯回過神來,問道。

裴厭缺便對他的問題知無不言了。

昨日的兩場武鬥,包括他跟對方十個暗衛打,關菱突然跳上臺的事全告訴了關侯。

他說說停停。

如果惢嫣在的話,一定明白他的腦子也在飛速運轉,對此事產生了各種懷疑。

關侯反覆問詢,是不是關菱自己跳上去的。

裴厭缺如實告訴他,她有那種前科,他跟弟子打的時候,她都會跳上去“請教”他。

關侯失着神走了。

“多謝,多多海涵。”池墨青朝裴厭缺抱拳。

“沒事,早日查明真相。”裴厭缺迴應。

裴厭缺回到後宅,發現惢嫣並沒有換那身便裝,或者說她換了,又換了回來。

她正蹭在樹蔭下的石桌上畫畫,畫個Q版的可愛虎頭帽、鹿頭帽,順便設計兩件毛茸茸睡衣。

聽到裴厭缺入院,頭也不擡問,“是使臣要走了嗎?”

最近又沒什麼大事,惢嫣覺得池墨青或許是來告別的……只是蘭蘭沒來,又覺得可能性不大了。

“關菱死了。”裴厭缺道。

惢嫣還在畫圖,她以爲自己幻聽了,“誰死了?”

“關侯的獨生女,關小姐關菱。”裴厭缺重複。

惢嫣一頓,面上訝然疑惑的神情表露無遺,她扭頭看着男人,“當真?怎麼死的?”

“中毒身亡。”裴厭缺面色凝重,走到對於對面的石凳子旁坐下,將池墨青告訴他的那些信息,一一跟惢嫣講了。

惢嫣聽到一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她將畫稿放下,一直等到裴厭缺說完都沒有發言。

二人一陣沉默。

但都明白,對方想的跟自己一樣。

“關小姐,是爲你死的。”良久,惢嫣默嘆一聲。


裴厭缺抿脣不語。

他對那女子的確沒有好感。這事雖是個意外,但確實是他虧欠了她……她丟掉的是自己的命啊。

樓焟是如何放的毒呢?

本欲下在他身上的毒,在關菱擋在他身前的一瞬間,下到了她身上。

那麼……是彈射出去的?

裴厭缺毫無覺察。

倘若,那女子沒有擋在他面前,或許現在躺在冰冷棺槨中的人,就是他了。

惢嫣擡手,輕貼在裴厭缺手背,“換身衣裳吧,我們去看看她。”

裴厭缺應了一聲,二人走進屋中,換了件極素雅的白衣。惢嫣還將髮釵全摘了,簪了母親的銀徘徊花簪。

這一身再素淨不過了。

使館,關菱和父親住在同一院落。

她的屍體已經被放進主屋的大棺槨之中。

異國他鄉便不講什麼三日入殮的規矩了,反正屍體關侯是要帶回繆朝的。

二人上前去瞧了一眼關菱,惢嫣嘆息着退開了,默默悼念了兩句。

關侯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垂着頭面如土色,不知在想什麼。

二人上前去寬慰了幾句,關侯勉力擡起頭來看她們,道了聲多謝。

沒有多打攪,蘭蘭上前來找,惢嫣也沒多留,跟裴厭缺回了王府。

他們得商量一下,這事情該怎麼收尾。

裴厭缺說他會具體查一下,如果真是樓焟所爲,他一定會親手解決了他,讓他給關菱償命。

惢嫣應着,瞧了瞧天色不早,讓他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

這時該怎麼查呢?

夫妻二人覺得,最有效果的法子就是,直接去樓焟住的北使館,詐他一詐。

他們不是欲將壞人緝拿歸案的衙役,不需要證據。

一旦發現樓焟有異,直接就可以謀劃動手了。

北師館裏。

樓焟已經聽聞了關菱的死訊。

他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沒有任何感觸,只道這女子壞了他的大事,他多麼希望今天聽到的是翊王爺莫名死去的消息啊。

那枚塗了毒的植物脈絡,是在鐵扳指組裝之前放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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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毒藥,人的心臟正常跳動時,全身都達到一個平衡狀態,它只會在血液裏緩慢流淌,並不致死。一但人沉眠,心跳的速度慢下來,它會因爲落差朝心臟涌去……殺人於無形。

過程沒有任何不適。

沒有任何人能發現自己中毒。

可惜,只能用一次。

樓焟想到裴厭缺的武功,只覺得再想殺他,當真是難。

不過阿衿,你放心。

我一定會殺了那對踐男女。

“太子殿下!”這時,下屬的聲音打斷樓焟思緒,他眸中浮現的戾氣散去。

“何事?”樓焟淡問,懶散的坐姿不變。

“翊王爺來了。”

樓焟微愣,弓起的背脊直起,“有沒有說是來做什麼的?”

“說是來看看太子殿下,問您在使館習不習慣。”

樓焟冷笑一聲,“讓他進來。”

屬下去辦了。

樓焟的指依舊在扳指上,他轉了兩圈,感受着裏頭機關劃過肌膚的感覺……他摘下了扳指。

“樓太子可還好?”裴厭缺跨進院子,笑問。

“翊王爺是希望本太子好呢,還是不好呢?”樓焟反問。

“太子這說的是哪裏話?”裴厭缺笑笑,“本王看昨日太子在武苑受了挫,連輸兩局神情不太好看,不會是爲此記恨本王吧?”

他當時沒懷疑什麼,只以爲樓焟是覺着輸了不光彩,現在想來,是怕是毒沒種到他身上,故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