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缺提着孩子在前頭走,惢嫣在後面追,邊追邊喊。裴厭缺不應聲,轉身進了耳房,將非非丟在牀榻上。
惢嫣追上來,就聽他道,“這小子以後就睡這裏。”
“可是……”
“八個月大了還跟爹孃一塊睡!”
“額……”前世我三歲多才有的房間,獨立自己睡。裴厭缺神情薄怒,似乎他說的話是常理,這話惢嫣沒敢說出口。
非非又哭了。
這回是真被他爹給兇哭了。
“裴厭缺……”惢嫣抓住他的胳膊,欲抑下他的怒火。
“這小子能在我們不在時想法子從牀榻上爬下來,他聰明的很,膽子也大,只是叫他一個人睡而已,你不用擔心。”裴厭缺語氣不見緩和,依舊冰冷。
今日這規矩他是非立不可了!
要不然他真以爲他老子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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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這小子生下來就是磨他來的,他真懷疑是不是上輩子的仇人投胎!
“非非……”小娃兒張大嘴在嚎,既傷心又委屈,惢嫣身爲孃親哪裏狠得下心,上前就欲去抱他。
裴厭缺冷臉一把把她甩開了,帶她朝屋外走去。
“砰”的一聲,還把門給關上了。
“你幹嘛!”離了孩子惢嫣才發作,一是她不想當孩子面兒吵架,二是她覺着裴厭缺這一次真的太過了。
他們的非非才八個月呢!
“給他立立規矩。”裴厭缺薄脣一拉,“叫他瞧瞧誰纔是一家之主!”
“行,行!你是一家之主,八個月你就立勞什子破規矩!你立你的規矩,我要我的兒子!”惢嫣推了他一把,還後退兩步,“你把兒子趕到耳房,那我也睡耳房好了,你去住你一家之主的屋子!”
言罷她欲推門進屋,手腕卻被男人緊緊錮住。
惢嫣扭頭,對上裴厭缺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
手腕上的力道只重不輕,他冷硬吐出三個字,“不許去。”
屋內是兒子毫無保留的大哭聲,灌進耳朵裏的是男人冰冷的話語,惢嫣心頭微顫了一下,看裴厭缺的目中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我說,不許去。”他強硬的保持抓握的動作。
惢嫣目中頓時帶了淡淡的陌生。
那目光刺痛了裴厭缺。
方纔惢嫣說要跟非非一起住到耳房時他就慌了。
只是氣已經生了,也沒那麼容易打消,他的話聽在惢嫣耳中極冰冷,實則於他而言,是僵硬。
“那是我兒子!”惢嫣狠狠一甩,沒甩開,裴厭缺抓的緊緊的。
她沒瞧見他眶底的薄紅,只是掙扎着、用力的把男人的手從自己腕上拽下來。
惢嫣把男人手腕拽紅了,都不見他半分鬆動。
他就是這樣抓着她,抓的緊緊的,好似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鬆開。
非非哭的嗓子都啞了。
惢嫣也不知自己是急,還是委屈,竟也落下淚來。
完全無意識,直到淚珠子掉到男人手背上,他整個人都是一僵,稍微卸了力道,惢嫣才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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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厭缺卸了力道,卻沒鬆手。
惢嫣擡頭。
男人瞧見她兩行清淚的小臉。
她則看到男人泛紅的眼眶。
“他是你兒子。”裴厭缺開口,嗓音有些喑啞,“就不是我兒子嗎?”
惢嫣對上他的眼,沒能說出話來。
“我不是你夫君嗎?”
恰恰此時,一顆滾燙的淚珠子從他微紅眸中滑落。
滑到側頰,又順着剛毅下頜線,落到衣襟裏。
一家三口都在哭。
惢嫣和裴厭缺都不清楚,事情到底爲何會演變至此。
明明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惢嫣只知道自己抽噎兩下後,就被男人狠狠抵在了牆面,他熾熱的吻落了下來。
這樣熱烈到叫人窒息的吻,單單只是吻,在成婚後是從未有過的。
他扣着她的腰,讓她的腰貼在自己身上,力道大的似要將她揉進身體。
惢嫣微愣,旋即抓着他的衣裳,片刻後給予更熱烈的回吻。
非非的哭聲漸小,變成了啜泣。
而二人脣齒已生了繡味。
惢嫣退着男人胸膛,想結束掉,裴厭缺不肯,扣着她的後腦勺,依舊瘋狂。
良久良久,惢嫣軟在男人懷中,裴厭缺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扳着她的頭,額頭緊貼她的,劇烈的喘息相互糾纏,胸膛相觸起伏。
待二人氣息平穩,裴厭缺緩緩直起身子,將她的手放開。“去吧。”他淡淡道。
“你跟我一起去。”惢嫣去抓他的手。
裴厭缺躲過,“我去作甚?”
“不是要跟他立規矩麼?怎麼個立法兒?”
“不立了,再立媳婦兒都沒了。”裴厭缺瞥了她一眼,整個人儼然冷靜下來。
惢嫣緩了片刻,還是獨自進了屋。
裴厭缺的目光追隨她,旋即又收了回來。他倚靠在牆壁,擡手抹了一把脣角,血鏽味頓時慢悠悠的擴散。
裴厭缺用舌尖抵了抵那傷口,輕輕一卷,嚥下薄甜的血氣。
屋內,非非趴着,小屁股撅的老高,腦袋埋在枕頭裏啜泣。
這姿勢真的是……
惢嫣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大步走過去,輕拍了拍他撅起的屁股。
“孃親!”非非叫出聲來,狠狠抽噎了兩下,然後鑽進她懷裏。
惢嫣摸着兒子的頭,柔聲問,“還餓不餓?”
“餓!”非非揚起皺巴巴的小臉,模樣五分似裴厭缺,五分似惢嫣,俊美精緻。
“餓了孃親待會兒給你燒飯吃,先乖乖的不哭。”
非非頓時把小嘴一撇,哀怨的看着惢嫣。
惢嫣雲淡風輕道,“非非已經八個月了,我們的搖牀沒帶過來,以後就自己住一間屋子,好嗎?”
非非小嘴更癟了,“孃親……也不要……非非了嗎?”
“非非永遠是孃的寶貝。”惢嫣抹去他的淚水。
“壞爹爹!”非非張口就道。
“閉嘴!”惢嫣秀眉一斂,音量拔高兩分,把非非嚇的一哆嗦。
他頓時又含了一包眼淚,巴巴的看着惢嫣。
比起爹爹的訓斥,他更怕孃親冷臉。
“誰教你說這話的?!爹爹就是爹爹,小小年紀話都說不上幾句,懷的什麼心思?以後再說這種話,仔細娘打你!”說着便在非非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非非委屈,面對薄怒的孃親,卻不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