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族猝不及防受了襲擊,儼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壓來,煬族壓根兒就逃脫不掉。剛開始還稍作反抗,被儼朝壓着打了兩天,就徹底垮了。裴厭缺將收尾工作交給了褚晝,輕策駿馬返回南蠻接惢嫣。
他們決定不在路上耽擱了,直接策馬回白城。
板車實在是慢了些。
裴厭缺欲帶惢嫣一塊兒騎馬,她不樂意,非要自己騎,但是把非非交給裴厭缺帶着。
暗衛的馬上還帶着小羊羔……冷硬的面癱暗衛懷抱着一只如此軟綿之物,看着屬實是有些違和。
當日回到白城,路過沙土地時,惢嫣瞧見一片冒頭的綠芽。
不遠處有幾個百姓在地裏澆水。
惢嫣高興的翻身下馬,跑去花生地裏探看。
“那是什麼?”非非瞧見孃親蹲下身子摸那嫩芽,面上全是喜色,有些好奇,脆生生的問爹爹。
“落花生。”裴厭缺抱着他下馬,朝惢嫣走去。
“什麼是、落生?”
“花生。”裴厭缺重複,目色柔和的看着大片大片的田地,以及地裏的人兒,“是很厲害的作物。”
他看到了錦州的希望。
百姓瞧見惢嫣,紛紛舉手跟她打招呼,還有幾個上前來談笑,惢嫣笑着迴應,問了幾句關於花生的問題。
長勢非常不錯。
這幾片地看着都發芽了,想必其他的也差不了。
惢嫣貌似能瞧見收穫時節,庭院裏擺滿一捆捆的花生了。
回到他們在白城買下的小院,惢嫣讓人在側庭院給造了個羊圈。
跟煬朝開戰,事發突然,是裴厭缺臨時決定的,並沒有稟報給裴鶴擎,這麼大的事裴鶴擎自然知道,只是沒有過問。
裴厭缺無意稟報,惢嫣卻叫他修書回上京,稟報起因和戰況。
裴厭缺傳了信兒,裴鶴擎只回了一個字——該。
三個半月匆匆遊過。
這三個半月裏,翊王和他的王妃只有一個月住在上京,剩下的兩個半月,除卻趕路之外,他們去了漣州,去看了芹禾縣的私塾、書苑和醫苑。
至此方知惢嫣這個慈善寺的設立人,在百姓那邊的口碑有多好、影響有多大,四字括之深得民心。
他們在芹禾縣留了一段時間,由於免束脩的私塾很受歡迎,有弟子甚至是跨縣來的,惢嫣覺得辦第二個、第三個私塾。
她寫信給了乾爹沈長炎,讓其擬個計劃,並把撥銀子下來。
沈長炎算是找着機會見惢嫣了,樂呵呵的就出京過來了,對於新私塾他幹勁十足。
關於書苑。
第一批醫女在師傅的輔助下,已經開始坐堂診脈了。
大抵是受此影響,書苑招來的女子不再清一色是無家可歸的孤女棄女,還有家裏支持讓其來學醫的,雖然少,但確實是個好現象。
這事情急不得,初見成效已足夠叫人高興了。惢嫣相信,總有那麼一日,儼朝會盛行女醫,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除此之外,書苑之中值得一提的還有一個人。
魏興寧。
昔日魏皇室的寧安郡主,曾癡迷過裴厭缺一段時間,也是讓他初嘗情藥威力之人。裴厭缺離開漣州後,魏興寧嫁做蔣家婦,沒過多久,皇朝覆滅更迭,整個魏室都受到牽連,魏興寧爲蔣氏婦人,躲過一劫。
後來惢嫣同裴厭缺從繆朝回來,途經漣州時遇到過此女子,她求裴厭缺幫她,卻因言語衝撞惢嫣,生懼離去,再沒找來。
再次見到她,竟是在芹禾縣的書苑。
她是書苑的女夫子,教導女弟子習字的。
惢嫣頗有些驚異,芹禾縣跟蔣家所在之處,可是隔了好幾個都郡。
她本無意過問魏興寧的事,直到發現對方懼於同她對上目光,她能窺得她目中深藏了祕密。
書苑的女苑長見她對魏興寧有興趣,特地把她叫了過來給惢嫣介紹。
她喊出的卻是另外一個名字。
惢嫣算是明白對方爲何怕她了,原是隱瞞了身份心虛。她對女苑長的介紹一笑而過,並未戳穿魏興寧。
私下卻讓人去查了一查。
蔣家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場大火不知起因,將蔣家老宅燒了個乾淨,所有的人都葬身於火海,包括蔣家婦魏興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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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書苑多了那叫做安定的女夫子。
惢嫣對查到的信息一笑置之。
罷了,也是個努力生存的人。
七月上旬,惢嫣同裴厭缺回到白城。
側院的羊圈裏,惢嫣瞧見了她的小羊。
它們三個多月了,不再是小羊羔,臨時搭建的小羊圈也拓寬了兩次,留着守家的暗衛每天都會割草餵養它們,時不時還會帶出去溜圈兒。
惢嫣沒給它們取名字,一旦取了名兒就會產生感情。
她不住的想到雪雪和白白。
呔。
非非也長的很快。
五官已經長開了,精緻中帶着英氣,五分像孃親,五分像爹爹。
立過規矩後乖巧許多,裴厭缺對他有了足夠的耐心,雖然依舊是嚴父,但他陪非非玩的時間愈來愈多了。
他寫函件的時候會讓非非在身邊,十分耐心答覆他指的字念什麼、是什麼意思;會在非非十個月大的時候教他走路;會在他學會奔跑時,送他小馬駒。
對要個女兒的執念也淡了下去。
惢嫣說過會給他生,她說她自己也想要個女兒。
但其實,比起孕期的辛苦、分娩的痛苦,裴厭缺想要個女兒的心願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且說不定生下來的又是個小子。
一個非非就足夠他教導的。
所以如果可以不懷孕,如果有那種十成十可以避孕的避孕湯藥,他一定求來給她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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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並不知道裴厭缺的想法。
白城的花生快要收了。
非非也快過一週歲的生辰了。
惢嫣想給非非做個蛋糕,這個世界獨一份兒的蛋糕。
只是小奶羊六個月左右才能產出奶來,她不得不讓人去南蠻一趟,跟花腰要點過來。
惢嫣拉了裴厭缺跟她一塊兒做。
一來,她真的不太記得具體步驟。
二來,她覺着爹爹孃親一起做的,更有愛一些……這就是所謂的儀式感。
非非不知道爹孃在爲他忙活,他在庭院裏頭跟他的小馬駒在玩兒。
“呀,不對,不是這樣……又失敗了好可惜。”
惢嫣垂頭喪氣的看着他們新做出來的東西,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錯,整個蛋糕都軟塌塌的,做了小三層,看起來像坨那個啥……
“就這樣吧。”裴厭缺挑眉,幾分幸災樂禍,“反正他沒見過真正的蛋糕,分不清好歹。”
他的話,他在夢境裏見到過。
那個世界嫣嫣過生辰時,給自己買過小蛋糕。
確實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