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是想送臣女去和親嗎?”
楚妍怡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誰出來的話,狠狠地將皇上的心刺痛。
“朕就是覺得跟你有緣分,看到你就像看到朕的女兒,所以想收你爲養女,絕對沒有想讓你去和親的意思。你放心,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朕保證。你願意嗎?”
他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是他的女兒,卻不能光明正大地認回來,他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我如果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皇上會因爲盛怒而懲罰我,甚至懲罰明耀候府所有的人嗎?”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不會,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你的。”
他也想知道這個女兒對他是怎樣的印象,是厭惡他,還是崇拜他,又或者是對他充滿了慕儒之情。
“那臣女不願意做皇上的女兒,臣女有自己的爹孃,這就足夠了。”
楚妍怡臉上有着羞澀又誠惶誠恐的笑容,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好像害怕自己大難臨頭了一樣。
“爲什麼?做朕的女兒不好嗎?只要你點頭,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了,身份高貴,享受着榮華富貴,朕不需要你去和親,不會傷害你,只想讓你過得快樂一些。“
“妍兒,這不知道是多少貴族千金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你爲什麼拒絕朕?”
皇上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他的女兒怎麼能養在明耀候府,就應該養在他的身邊,他想要看到她的時候,就能隨時去看她。
瀟瀟若是還活着,看到他們的女兒過得這麼好,對他的恨意應該會少了很多。
楚妍怡又淚水涌上了眼眶,她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甚至跪下去,皇上擔心她牽扯到了傷口,再次按住了她。
“你不用下跪,朕想知道原因。”
楚妍怡拿着帕子擦了一下眼淚,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捂着砰砰亂跳的心臟,聲音溫柔又堅定。
“我爹孃只有我一個女兒,可是皇上已經有很多公主了,有很多公主愛着皇上。我若是做了皇上的女兒,我爹孃就沒有完整的女兒了。我從小就有心疾,爹孃把我撫養到這麼大,耗費了很多的心血。”
她停頓了一下,感激地看向楚騰錚,“我小時候動不動就生病,爹孃經常守着我,一守就是一整夜,他們給了我生命,給了我很好的生活,我不能因爲皇上給我更多的榮華富貴,就選擇捨棄我爹孃。”
“那他們滿腔的真心就是餵了狗,我捨不得爹孃痛苦難過。”
皇上百感交集,這就是楚瀟瀟生出來的女兒,心地善良,懂得感恩,處處替別人着想。
他們的女兒,身上有瀟瀟所有美好的品質。
“皇上願意收養臣女,是臣女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份好意臣女心領了。臣女在這裏祝皇上萬壽無疆,大周國在皇上的治理下,更加的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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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定會成爲千古明君,千古一帝,這是臣女最忠心的祝願。”
溫柔漂亮又懂事的女兒,哪怕拒絕了皇上,給出來的理由,還有對皇上的祝福,讓皇上之前那點不高興徹底地消失了。
“既然你不願意做朕的養女,朕也不勉強你。”
雖然很遺憾,但皇上想了一圈又覺得很合理。
楚妍怡又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兒,他貿然地提出讓她成爲他的養女,把她冊封爲公主,只要不是眼皮子淺,被權勢富貴迷眼的人,又怎麼會頭腦發熱地就答應下來。
楚家人也害怕這是一個陷阱,怕他用楚妍怡去和親吧。
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妍兒,他是她的父皇,會把所有的愛,和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對了,妍兒,對於捅傷你的人,你想要那個人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皇上把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去。
“你想讓永寧侯償命嗎?他當時可是狠了心要將你置之於死地的。”
楚妍怡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會兒,她才搖了搖頭,“算了,我也沒有被他捅死,又是羽菲姐姐把我的毒解了,還幫我治療心疾。”
“看在羽菲姐姐的面子上,就不要永寧侯的性命了。”
皇上又心疼又有些惋惜,“妍兒,你性子也太溫柔太好欺負了,他不光想佔你的便宜,還想殺了你,就這麼放過他,你不覺得太憋屈了嗎?”
楚妍怡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臣女的話還沒說完呢。皇上,臣女想說,雖然臣女不想要永寧侯的性命,但也不能讓他覺得楚家太好欺負了。”
“這樣吧,讓他再關幾天,讓他徹底地感受到,不能讓楊大人因爲和我爹因爲政見不同,盛怒之下就失去了理智而傷害我。在朝堂之上有不同意見的時候多了去了,哪能一言不合就捅人。”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等到我哪天氣消了,再把楊大人放出來行嗎?但是我不想讓他再跟我爹作對了,能停了楊大人的官職嗎?”
“妍兒,別亂說話。官員的任免皇上有自己的想法。”
楚騰錚臉色一變,立刻請罪,“皇上,妍兒不懂事,干涉了朝政,請皇上念在妍兒年少無知的份上饒過她一回。”
皇上對楚妍怡有無限的包容和寵愛,他沒有半點生氣,甚至對她千依百順。
“朕也覺得妍兒說得很多,連自己的脾氣都控制不住,還能做什麼?這官職不要也罷。李公公,一會讓吏部的人將楊道齡的官職給罷免了,看到他就心煩。”
楊羽菲和姚明瑾就在旁邊,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皇上的視線落在楊羽菲的身上,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羽菲,你有什麼意見嗎?”
楊羽菲巴不得將渣爹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心裏高興得不行,然而臉上卻浮現出一抹不忍來。
“臣女沒有任何意見。我爹他犯了錯,就應該付出代價,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她說着,眼底卻涌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像是把滿腔的痛苦嚥進了肚子裏。
姚明瑾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皇上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楊道齡再不好,他也是她的父親,是她的依靠。
現在楊道齡丟了官職,永寧侯府的臉面都丟光了,楊羽菲又怎麼可能會高興得起來。
“楊羽菲,你放心,你的婚事照常,朕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看法,你依然是永寧侯府尊貴的大小姐,不會有人看輕你。”
“多謝皇上。臣女父親犯下了重罪,皇上還能從輕發落,都是皇恩浩蕩,臣女在這裏替我爹謝過皇上。”
“你要謝就謝妍兒吧,若不是她求情,你爹非要掉腦袋不可。”
楊羽菲立刻恭敬地看向楚妍怡,“多謝楚小姐求情,你對永寧侯府的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
楚妍怡擺了擺手,“羽菲姐姐,你不用這麼客氣啦,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我分得很清楚的。”
“皇上,我現在覺得身體好很多了,我能回家了嗎?昨天我一直在宮裏,我娘她肯定擔心壞了,我想讓她看看我。”
“既然如此,楚大人你護送妍兒回府吧。她的傷還沒好全,注意保養。妍兒,有空就進宮多陪陪太后,你若是想通了,告訴朕,朕想要收你爲養女的心,一直都不變。”
“好的,妍兒記住了。”
就這樣,楚妍怡被楚騰錚送回家了。
皇上擔心女兒的傷恢復得太慢,還賞賜了她很多的補身體的名貴藥材,讓她帶回去。
姚明瑾和楊羽菲也跟着楚家父女一起出宮了。
坐在馬車上,楊羽菲忽然激動地拍着腿,“我終於知道楚妍怡長得像誰了。”
“阿瑾,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跟你有七分相似,只是你的容貌硬朗一些,楚妍怡的輪廓溫柔明豔些。怪不得我看到楚家那位千金,我有點想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