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經常來附近討食嗎？”
霍景川看了一眼橘貓的體型，有些啞然失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喂得這麼胖。
“這塊區域的房子非富即貴，霍總應該清楚，貓貓比較機靈，常常各家亂竄，大家都會餵它一些好吃的，久而久之就養成這種體型。”
沈思寧也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它總喜歡往我這邊跑，可惜我房子裏沒有什麼東西餵給它。”
別說是貓貓了，有時候忙起來，沈思寧自己甚至都顧不上吃飯。
霍景川看到沈思寧正蹲在地上擼貓，她身上穿着一件寬鬆的T恤，低頭的時候露出來一截修長如玉的脖頸。
內衣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裏，所以這會兒鎖骨下面的溝壑一覽無餘。
是線條流暢而又彎曲的曲線。
很漂亮。
也很難以抓握。
霍景川面無波瀾移開目光。
“剛纔沈小姐聽到養貓兩個字的時候，好像有點不開心，是小的時候被貓抓過嗎？”
他想起自己剛進來時，只見前院涼亭中放的小半袋貓糧，真是奇怪，沈思寧都不記得要按時吃飯，還會給流浪貓專門買貓糧。
說明並不害怕貓貓。
而且按照她的能力，以及目前親近貓貓的表現來看，按理來說是會收養貓貓作伴的。
“沒有被貓抓過，只是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養過一只，後來死掉了。”
沈思寧低頭說話的時候，大半頭髮披散下來擋住了側臉，看不清神情。
隨後她擼了擼橘貓頭頂的毛，對着貓貓佯裝威脅道：“不行哦，我們吃的東西都是高油高鹽不健康，你就吃你的貓糧去吧。”
她摸着下巴思忖了一番。
“只有這樣才能多活幾年，而且貓貓啊，你這體型也該減肥了。”
沈思寧話音落下後，就跟那只貓貓四目相對，似乎是在考慮怎麼從它嘴巴里拿走食物。
“喵嗚——”
貓咪前爪不斷扒拉着她的小腿，似乎對她不願分享的行爲感到唾棄和委屈。
而霍景川則是低頭看了看自己做的飯菜，然後便將目光落回到沈思寧的臉上。
他神情懶散，然而卻又是像在無聲質問：
——高油高鹽，我做的食物就這麼不健康？
沈思寧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又迅速理直氣壯地補充道：“高油高鹽怎麼了？不健康的東西我們吃了也沒什麼事，反正我今年已經二十幾歲，怎麼着也比這只肥貓活得久。”
霍景川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看來以後要給沈小姐做點清淡的飲食。”
他並沒有較真，難得有些珍惜現在的時光。
畢竟沈思寧對很多事情，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超然感，很少會因爲什麼事情真切地動怒，或者表露自己的情緒。
唯獨在小動物身上，霍景川發現她會笑得很開心，整個人也都會放鬆下來。
只不過想到剛纔沈思寧說的“孤兒院”那三個字，他腦海中就浮現出來當初，那個同樣也是孤兒院出身的張超，故意來公司鬧事。
雖然沈思寧話沒說完，但是霍景川一想到張超那種人，當年和她在一個孤兒院裏，估計當初受了很多折磨。
“我以前養的那只貓，和這只胖橘差不多。”
沈思寧伸手摸着橘貓的毛，想到自己從前在孤兒院經常喂的那只流浪貓。
她難得聊起從前，只是神情卻有些寂寥。
“它也是一只橘貓，但卻沒有這麼肥，不過它的命不好，是因爲我死掉的。”
孤兒院的孩子本就缺衣少食，很多時候爲了爭一顆糖果都能大打出手，怎麼可能會有閒心去喂貓，但是沈思寧那時候還是想留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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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時候以張超爲首的小團體看不慣貓，當然，更多的可能是看不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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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過多久，那只貓就死在了院子裏。
沈思寧看着那冰冷的屍體，瘋了一樣跟張超他們拳腳相加，她心中第一次生出要變強，才能不會受人欺凌的火苗。
只可惜後來種種原因，雖然她已經有足夠的自信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卻沒有當年小孩一樣單純的心態，甚至已經不會再去養貓。
霍景川聞言微愣。
他很少看見沈思寧這樣脆弱的一面。
即便她臉上的神情相當平靜，就好像只是在閒話家常而已，但是霍景川依然能夠感覺到，對方心裏掩藏着悲寂。
他開口的時候，嗓音輕緩低沉。
“我聽說貓有九條命，如果因爲主人而死掉的話，實際上是在報恩，它們在死後通常會嚮往另外一個無拘無束的世界。”
霍景川並不擅長安慰人。
他只是看着沈思寧的眼睛。
“所以沈小姐不必自責，彼此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
實際上這句話，也是他對世間萬物的看法。
就像他跟沈思寧，明明已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他們之間卻彷彿又橫亙着難以跨越的鴻溝，甚至很可能某天會分道揚鑣。
可是那又怎麼樣？
對霍景川來說，珍惜當下就夠了。
至少擁有過，纔不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