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唐昭半個小時拼音。
顧夜寒現在寧願去工作三天三夜不停。
但他有一個好處，不管心裏如何天崩地裂，面上是紋絲不動。
唐昭不由一臉崇拜地看着他：“怪蜀黍，你人不怎麼樣，脾氣倒是挺好的！”
如果是媽媽，以往到了這一步，已經要開始不停深呼吸了。
“人不怎麼樣？”顧夜寒看了他一眼。
“眼光也不行。”唐昭嘖嘖稱奇地打量着他：“我都不相信，媽媽以前竟然喜歡過你。我看你，比我差遠了！”
唐昭挺了挺小胸膛：“你根本沒我帥氣，也沒我可愛，還沒我善解人意！你知道媽媽爲什麼現在不喜歡你了嗎？因爲，媽媽有了我！有了我做對比，你這樣的……實在是太差勁了。”
唐昭還挺得意。
顧夜寒眯了眯眼睛，笑了。
他和善地找出一本數學練習冊：“來，做數學吧，不做完不準休息。”
唐昭驚恐了。
數學，這是比拼音更恐怖的存在。
他惱怒地看了一眼顧夜寒：“哼，你就是妒忌我可愛。”
“是的，我很妒忌。所以，你能做完的吧？”顧夜寒十分溫柔。
唐昭：“……信不信我跳起來打你！”
顧夜寒看着他：“跳起來打我的膝蓋嗎？”
唐昭：“……”
啊啊啊，他生氣了。
“你等着，以後我一天喝十瓶牛奶，一定會比你高。”唐昭怒聲說道。
“好的，十年後，我等着你。”顧夜寒說道。
十年……
唐昭焉了，憤怒地拿起數學冊子，就開始做題。
那下筆的力度，似乎是把憤怒都宣泄在了作業上。
顧夜寒的脣角，微不可查地彎了彎。
一直到唐甜喊吃午飯了，唐昭鬆了一口氣，迅速放下了筆。
然後，他熟練地朝着顧夜寒張開雙手：“快，抱我去吃飯！今天我受傷了，媽媽肯定會做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快快快。”
他一下子變得無比迫切。
顧夜寒挑了挑眉，還是認命地抱起了他。
果然。
唐甜做了糖醋排骨，唐昭早早就開始流口水。
“我有份嗎？”顧夜寒問道。
唐甜看着他：“哦，主要是看你臉皮夠不夠厚。”
顧夜寒笑了笑，直接坐到了唐昭身邊。
看來，這臉皮是比城牆都厚了。
唐甜也沒有強行趕人。
輔導了唐昭一上午的作業，顧夜寒……也值得這一頓飯了。
飯後稍微休息了一會，唐昭睡午覺去。
唐甜聲音冷淡：“你可以走了。”
顧夜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很討厭我。”
唐甜都樂了：“要不然呢？”
“因愛生恨？”顧夜寒說道。
唐甜驚呆了，“顧夜寒，你別逼着我把中午飯吐出來。”
她的表情太過誇張，顧夜寒不知爲何，竟然笑了出來。
唐甜不由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他。
顧夜寒脣角微彎：“只是覺得，你和六年前相比，變了很多。”
六年前！
這個男人還敢提六年前。
唐甜的聲音微冷：“顧夜寒，六年前，我沒能死成，你應該很遺憾吧？”
顧夜寒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你在裝什麼？”唐甜被氣笑了：“當初，林曼妮逼着我離開醫院，還搶走我的作品！難道不是你，爲了替她善後，乾脆找了人，要置我於死地！只可惜，我唐甜福大命大，沒死成。”
顧夜寒神情微變：“什麼找人，什麼置你於死地？還有，驚鴻的事情，我不知情！”
“你不知情？”唐甜氣的要發抖。
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設計驚鴻，根本沒有避着顧夜寒，要說有人知情，他該是最知情的那一個。
現在，他爲了袒護林曼妮，他竟然說他不知情。
顧夜寒皺了皺眉頭。
驚鴻到底是誰的作品，現在唐甜和林曼妮，都言之鑿鑿。
顧夜寒的記憶碎片中，也的確有討論驚鴻的畫面。
“你說驚鴻是你的作品，你需要拿出更多證據。”顧夜寒冷靜地說道：“但是，我絕沒有找人殺你。我也不需要做這種事情。”
顧夜寒的聲音太過鎮定。
唐甜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誰找的人，已經不重要，不是你，就是林曼妮。而你，總是會選擇包庇她的，不是嗎？顧夜寒我都不明白，你既然對她如此深愛，這一次，爲什麼這麼輕鬆，說出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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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寒沉默了一會。
良久，他輕聲說道：“可能是因爲，她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哈？
唐甜簡直想笑。
當初，顧夜寒毫無徵兆地和她分手，和林曼妮在一起。
她以爲，他們是真愛了。
結果，顧夜寒還是這麼輕鬆，和林曼妮分了手。
唐甜沒有什麼快意的感覺，她甚至覺得很可笑。
她當初，怎麼就看上了這個一個人。
“渣男找藉口的時候，都是這麼找的。”唐甜毫不客氣地說道：“承認吧，顧夜寒，你從頭到尾，就是個渣渣。”
顧夜寒竟無言以對。
很多時候，他自己都懷疑，他是不是傳說中的渣男。
“行了，你滾吧。沒什麼事，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唐甜說道。
顧夜寒看了她一眼，卻淡定地說道：“唐昭的腳還沒有好，過兩個小時，我再來照顧他。”
“顧夜寒！”唐甜有些煩躁：“你怎麼就趕不走了？你是牛皮糖嗎？”
顧夜寒挑了挑眉：“我只是在承擔該承擔的責任。小昭這個孩子，和我有緣分，我很喜歡他。”
唐甜心頭猛然一驚，她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小昭和你，根本沒有一點緣分！他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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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唐甜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總之，下午你不必來了。我也去午覺了。你請吧。”
唐甜直接送客。
顧夜寒皺了皺眉頭，在唐甜無比警惕的目光中，離開了。
他心頭，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唐甜……
好像挺害怕自己和唐昭過於親密的。
爲什麼？
因爲她恨自己？
但顧夜寒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真相，恐怕不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