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麼嚴重?”宋茵陳跑了半天,還不知道街道辦那頭的事。
張令香抓了把瓜子給宋茵陳:“我中午去街上買菜,就聽不少人在說這事,說她也是倒黴,剛好碰上電視臺採風,撞槍口上了。
要我說呀,她也是活該,誰讓她平時鼻孔朝天不拿人當人看,這回就碰上硬茬子了不?”
宋茵陳挽着張令香的胳膊:“我上午也瞧見電視臺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被開除,肖家不是有關係嗎?咋能眼睜睜看着她被開除?”
“嘁!”張令香嘁了一聲:“她婆家那點關係,也就是擱咱這條街,聽着有些名頭,擱人家厲害的跟前,那叫啥關係啊。
頂多就是給人看門跑腿的,算是…..弼馬溫那一掛的吧!”
宋茵陳噗嗤一聲笑了:“奶奶,你這形容可真是…..”
肖父在市委開車,這年頭司機很喫香,要不說八十年代五大金飯碗呢,司機、郵遞員、售貨員、糧食質檢員、播音員,這首當其衝的就是司機啊。
跟着領導到處走,人家要見領導說話,可不就得從司機這兒開始走關係。
明面上光鮮亮麗工資不錯,背地裏喫喝好處也不少,要不然,張淑芳能一進城,就給安排了工作。
張令香說完肖家,一臉好奇道:“不過那電視臺的人,今兒來的還真是湊巧,他們要不來,你今兒還沒這麼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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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這麼順利,宋茵陳清楚張淑芳的爲人,這樣的人,就算要給你辦事,也不會痛快,非得把人拿捏折騰夠嗆,纔會給你辦事。
所以嘛,這電視臺不是湊巧,而是她借來的東風。
肖家。
肖母對着張淑芳就是一通罵:“你沒文化,又是農村戶口,爲了給你轉城市戶口,給你找工作,我們家不知搭出去多少人情。
你可倒好,這買工作的錢還沒回本呢,你就叫人給擼了。
還落下個好喫懶做玩忽職守的名聲,這以後,哪家單位敢要你?”
張淑芳委屈的不行:“媽,不關我的事,是蔣蓓和那個姓宋的故意搞我!”
她就不信了,電視臺怎麼就那麼巧,剛好趕上宋茵陳辦事的時候就來了,還打了人一個措手不及!
“呸!”肖母罵道:“你多大臉吶,人家電視臺的人特意來找你茬?宋茵陳回來才幾天時間,她能叫動電視臺的人?
你撒謊也不找個合適點的理由,我看吶,你也別去上班了,就在家裏呆着,養一養身體,看能不能給我生個孫子!”
結婚都快五年了,張淑芳第二年懷胎流了一個,再後來就沒動靜了。
肖志強不急,肖母可是急壞了。
要不是怕離婚名聲不好聽,她都想讓兒子離婚算了。
宋茵陳辦好戶籍手續,去學校正式插班,以復讀生的名義參加今年高考。
“你書本丟了兩年多,可得認真努力複習,不能一時腦熱,過了就懶散!”鍾校長聽說她不在學校複習,而是要在家自己複習,心裏就不大舒服。
還是鍾校長的夫人喬老師勸他:“那孩子不容易,當年被人騙着結婚,如今回學校,難免會有風言風語,就讓她在家複習也挺清淨。
秦師姐是燕京大學畢業,還留過洋,學習方面也能輔導一二。
實在不行,我再給她複習複習!”
喬老師教化學,是秦鳳儀同校師妹,兩人也有幾分交情。
鍾校長不曉得宋茵陳的事,她可是聽說過不少。
鍾校長聽完嘆了口氣,別人家的事,他也管不了,只是有些可惜宋茵陳這孩子。
“對了,金璨呢?”鍾校長突然想起這顆好苗子:“你都要高考,他呢?”
宋茵陳回道:“他也參加,只是在文崇市那邊參加!”
“胡鬧!”鍾校長不同意這事:“那邊條件落後,師資力量也不行,這不是耽誤人嘛!
再說了,那小子自控力不足,懶散的很,靠他自己烤紅薯都不成,讓他回來,我盯着他高考!”
“呃~”這個話題,宋茵陳不好接。
宋茵陳可沒時間去管金璨的事,她跟劉坤兩個人跑了幾天,找好了一處小店面,交代了怎麼裝修收拾後,就馬不停蹄去了鵬城。
“靚女!要去哪裏,我送你!”小混混叼着煙過來,嬉皮笑臉跟宋茵陳打招呼。
宋茵陳頭疼,她該找個同伴一起過來纔是。
畢竟如今的鵬城,亂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黑車滿到處都是,飛車黨搶錢包金項鍊耳墜之類的,簡直就是日常。
她前世來這邊淘金已經是八十年代末期了,比現在足足晚了好幾年,那會兒雖然也亂,但經歷過了嚴打,總得來說,比現在好了不少。
她扯下圍巾,擡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又黑又黃的牙齒:“大哥,我….我沒錢,可以送我不?”
她說着還朝那混子拋了個油膩膩的妹眼。
混子一看她那臉上黑糊糊的胎記,再看流膿滴水的痘痘,滿口黑牙說話還帶着股惡臭氣味,就忍不住後退一步。
“你….你還是找別人吧!”
媽的!長得醜出天際,還想白嫖佔便宜,想屁喫呢!
宋茵陳瞧着落荒而逃的小混混,很滿意自己精心打扮的造型。
早年間的鵬城,漂亮姑娘就是行走的鈔票,被人矇頭往車裏一塞,再賣給蛇頭弄去港城,一大把票子就到手了。
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就像海里蒸發掉一滴水,不會引起半點波瀾。
宋茵陳可不敢賭運氣,還是安全爲主。
她穿着臃腫發舊的藍花盤扣衫,隨着人羣涌入了服裝批發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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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靚女,看看新款連衣裙、喇叭褲?”穿着短褲拖鞋的老闆,叼着煙昧着良心招呼宋茵陳靚女。
宋茵陳瞧着他攤位上的波點束腰連衣裙:“這個咋買的?”、
老闆咧嘴一笑:“喲,是西南那邊來的,老鄉嘛,要多少?便宜給你!”
宋茵陳可不敢信他這句老鄉,不都說了嘛,老鄉見老鄉,背後給一槍!
尤其是在鵬城做生意的老鄉,那心肝薰的比臘肉還要黑!
老闆剛要說話。
從檔口裏頭出來個女人,一把將他掀開:“滾一邊去,又擱老孃這兒衝大頭,妹子,你看看,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