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茶館包廂。
唐甜和顧夜寒，面對面坐着。
顧夜寒凝眸：“這一次，你倒是肯見我了。”
唐甜冷笑了一聲：“律師函都送上門來了，反正遲早都要見的，我也不介意提前污染一下眼睛了。”
顧夜寒愣了一下。
唐甜對他的態度，其實有過緩和的時候。
但是現在，她對他，卻比最初的時候，都還要厭惡上幾分。
顧夜寒沉默了一會。
他知道，對於唐甜來說，孩子十分重要，她當他是個想要搶走孩子的惡棍，如今的排斥，便也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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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唐甜不想和顧夜寒浪費時間，她冷漠地說道：“六年前，我逃了一次，可能，這給了你一種我很懦弱的錯覺。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逃跑了。林曼妮的事情，我會追究到底，如果這其中，有你的手筆，我也會和你鬥到底。至於孩子，他們是我用命生下來的。你要搶走他們……”
唐甜斬釘截鐵地說道：“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
這四個字，唐甜說的毫不猶豫。
顧夜寒凝眸，緩聲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包庇林曼妮，我保釋她是因爲……”
“顧先生。”唐甜諷刺地笑了笑：“我不想聽這些，你也沒必要在我面前，編一些可笑的理由。”
顧夜寒靜靜凝望着她。
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唐甜，不需要任何解釋。
而且，他做的事情，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於唐甜來說，大概都是難以原諒的。
“顧先生，你說要聊撫養權的事情，我纔跟你見了這一面。你不必扯其他事情，有什麼想法，你可以提出來。”唐甜神情漠然。
顧夜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你和葉峯……到底是什麼關係？”
唐甜皺了皺眉頭：“我不認爲，這和我們的話題，有任何聯繫。”
“有聯繫。”顧夜寒平靜地說道：“你如果和他在一起，就有可能組建新的家庭，而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這種打算。光憑這一點，法律也會偏向我。”
唐甜冷笑了一聲。
這個男人，真是好意思說。
他和林曼妮這麼糾纏不休，只要不組建成家庭，就不算數了？
唐甜也懶得和他糾結這個，她冷聲說道：“不用你替我操心。我沒有戀愛和結婚的打算，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顧夜寒眯了眯眼睛：“所以，你和葉峯……並沒有任何關係？”
唐甜突然有些煩躁，忍不住懟了回去：“這關你什麼事？”
顧夜寒看着她，卻突然鬆了一口氣。
他脣角，泛上一絲淡淡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你？
唐甜想要吐槽，但還是忍住了。
她不能把自己拉低和顧夜寒一樣的層次。
“那麼接下來，我們來談正事。”
顧夜寒拿出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同，放到桌子上：“這是我找律師草擬的合同，你可以看一看。”
“顧先生的準備，可真是齊全。”唐甜嘲諷了一句，面無表情地打開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
她的神情微微驚異了起來。
顧夜寒給的協議……
竟然十分寬鬆。
唐甜猛然擡頭看着顧夜寒：“你不跟我搶撫養權？”
顧夜寒搖了搖頭：“孩子跟你已經習慣了，我只要探視權。而且，我要求他們每個月，起碼要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和我相處。”
“一個星期太久。”唐甜立刻說道：“孩子離不開我。”
顧夜寒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可以一起。你知道，與其說是我看孩子，更多的，還是讓母親看望孩子。那一個星期，孩子基本就是住在隔壁，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一起住過來。”
唐甜抿脣不語。
顧夜寒進一步說道：“這陣子，因爲我們的事情，你遷怒到了母親身上，她看不見孩子，茶不思也不想。唐甜。就算我有千般萬般不好，母親總是沒有錯的。她只是一個希望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這一個星期時間，不爲我，也總該爲了老人想想。”
想起洛華菱，唐甜也有些心軟。
她立刻說道：“你如果不搶撫養權，我根本不會阻止孩子見親奶奶！如果只是見洛姐的話，我甚至願意讓他們天天見面。”
顧夜寒挑了挑眉：“但這個條款對你來說，應該不算是爲難。”
唐甜抿了抿脣，說道：“這一個星期，是在洛家，這一點，要寫在合同上。”
顧夜寒眯了眯眼睛，應了下來：“好。還有什麼條件，你可以提出來。”
唐甜仔細又看了一遍，然後冷笑了起來：“一年後，讓孩子自由選擇跟隨父親，還是跟隨母親。顧先生，沒想到，你對自己，還挺有自信。”
他這是覺得，兩個寶貝，會選擇他不成？
“萬一呢？”顧夜寒不動聲色：“孩子出生以來，沒和我怎麼相處過。幾次和小昭的相處，我覺得，他挺喜歡我的，如果給我們足夠的相處時間。他未必不會選擇我。”
這自信的，簡直讓唐甜你想要笑。
不過……
唐甜的聲音有些奇怪：“你只和小昭相處過？”
“嗯？”顧夜寒有些疑惑。
這是什麼意思。他至今不知道其實是雙胞胎？
唐甜目光微動，淡然說道：“沒什麼。這協議，我們說了都不算。最終能否接受，得看孩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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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顧夜寒說道。
唐甜便收起了協議：“顧先生，根據你的這份協議，我們需要召開一次家庭會議。你應該不介意，等待一下結果吧？”
“自然。”顧夜寒點了點頭。
唐甜站了起來，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很高興看到，顧先生，你終究還沒有完全泯滅人性，勉強還能算是個人。”
這女人……
顧夜寒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日子裏，雖然因爲孩子，我們可能會不得已有一些接觸。但是，請顧先生記住，這不代表我們的關係，有任何改變。你的那位真愛，該討回的公道，我照樣會討。如果你因此有什麼不滿，我照單全收，並且，毫不畏懼。”唐甜說道。
顧夜寒現在，聽見真愛兩個字，就有些頭疼。
他正要說些什麼，唐甜卻已經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顧夜寒看着她的背影。
許久，他輕笑了一聲。
無論如何。
他方纔確認了，唐甜和葉峯，暫時並沒有更進一步的關係。
當然。
他心情愉悅，不是因爲他對唐甜有什麼想法。
而是因爲，他希望唐甜能夠花更多的心思，在孩子身上。
嗯，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