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唐甜有了答案。
有些東西,可以磨滅。
有些東西,從不曾磨滅。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拿着積攢下來的破布條,做些亂七八糟的衣服。
那時候,她便有一個小小的夢想。
她想要當一個服裝設計師,設計出很好看很好看的衣服。
她要讓所有人,都喜歡她設計出來的衣服。
人年少的時候,其實會有很多很多夢想。
比如她。
除了想要當服裝設計師。
小時候的她,還想要當一個演員,當一個老師,當一個科學家,當一個作家。
那些願望,就像是一個個五彩斑斕的泡泡。
後來啊。
孩童的想法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多夢想,都消失在了時光的長河中。
以後再想起,也只是微微一笑,覺得那是年少時的孩子話。
可唯有那一個夢想。
一直延續了下來,成爲了她一生追求的目標。
是的。
她想當一個優秀的服裝設計師。
從年幼到長大。
或許等到她白髮蒼蒼,她仍然會因爲突如其來的靈感,突然閉關。
這是她的熱愛。
唐甜想,這一份熱愛,是不會被磨滅的。
那樣火熱的,炙熱的愛,只會越來越深厚。
就連唐甜自己可能想象不到。
她曾經有那麼兩年,愛一個人,也能有這般的炙熱。
顧夜寒。
這個名字帶給她兩年的甜蜜。
帶給她六年的折磨。
那六年。
她先是恨他。拼命拼命地恨他。
然後,是想要忘記他。拼命拼命地忘記他。
她不知道自己做到了沒有。
但是,六年後。
當他們第一次在機場重逢的時候,她表現地很完美。
她已經可以將他當成一個陌生人,無愛,也無恨。
這樣很好,真的。
只要再給她一些時間,哪怕時光仍會留下些許傷痕,但她總會徹底放下。
然後,她可能會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長大,把一切都獻給設計。
也可能會再找到一個靈魂伴侶,相伴一生。
可是……
在她做到這一些之前。
誤會解開了。
原來,那一切,都是林曼妮的算計。
原來,顧夜寒的痛苦也並不比她少。
那些原本已經化成灰燼的痕跡,慢慢就開始變得滾燙。
然後,一點點地灼燒着她的心臟。
她告訴自己。
破鏡難以重圓。
已經造成的傷害,也不會消失。
可那滾燙的感覺不停地在提醒她,徹底放下,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無法忘記。
無法放下。
哪怕她這段時間表現地有多麼冷靜。
可唐甜自己知道。
在證明那一切是誤會的時候,她的心跳終究還是加快了。
“顧夜寒。”
唐甜突然輕聲說出了這個名字。
到了這一步。
她的心底,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還是把成品先做出來吧。
或許……
重新開始,也沒有那麼難。
唐甜的目光,慢慢變得專注了起來。
三天後。
夜晚。
唐甜看着已經完成的作品,眸底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疲倦。
成了。
作品的完成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上許多。
但是,卻也比她想象中來的,更加驚豔。
唐甜甚至有些恍惚。
這大概,是她目前爲止,最好的一件男裝了。
曲折波瀾,原來最終,也能圓滿嘛。
唐甜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就是時間給與她的答案麼?
又或者。
這就是她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答案。
若非如此。
她有的是機會,讓顧夜寒早早放棄。
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任由他接近。
一切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
唐甜的神情,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給顧夜寒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但顧夜寒只是一秒鐘,便接起了電話。
“我完成了。”唐甜輕聲說道。
這一刻,顧夜寒幾乎不敢呼吸。
“顧夜寒。”唐甜平靜地說道:“我現在想要見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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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顧夜寒立刻應了下來:“我到你家樓下等你。”
他生怕唐甜下一瞬間會反悔,立刻就掛了電話。
唐甜笑了笑。
她仔細把衣服包裝好,然後拿在了手上。
忙活了七天,她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頭髮凌亂,衣衫褶皺。
但是,她並不打算如何打理自己。
唐甜隨意穿上拖鞋,拿上衣服就出了門。
樓下。
顧夜寒果然已經等在那裏。
唐甜看了一眼顧夜寒,微微挑眉:“你穿着睡衣就出來了?”
她看了一眼顧夜寒的腳,他竟然也只是穿着拖鞋,就出來了。
“我怕不快一點,你待會反悔。”顧夜寒十分誠實地說道。
唐甜看着他,笑了笑:“不會反悔。”
顧夜寒的心頭微微一顫。
良久,他輕聲說道:“湖邊走走?”
“好。”
唐甜應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穿着拖鞋,慢悠悠地在湖邊散步。
他們走了很久,一直沒有人說話。
顧夜寒很想說些什麼。
但是。
他不敢。
一直走到了一棵樹下,唐甜說道:“休息一下。”
“好。”顧夜寒頓時站的筆直。
是真的站的筆直。
就像是被突然點名的小學生。
唐甜看的有些好笑。
她彎了彎脣角:“衣服做好了。上次。讓沈懿穿了我做的男裝,沒有讓你穿。這一次,專門給你設計了。”
顧夜寒早早就看見了唐甜一直拿着的袋子。
但是唐甜不說,他也不敢提。
此刻。
唐甜竟然說,這是專門給他設計的男裝。
這一刻。
一種奇異的感覺,直衝天靈蓋。
這種感覺叫做,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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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夜寒的嘴脣微微顫抖着:“這幾天,你都是在忙這個?”
唐甜笑了笑:“是呢。”
她看着湖泊,輕聲說道:“之前,你生日的時候,我送過你服裝。那一件,我一直覺得設計的不夠好。之後,我一直在偷偷修改,我想要給你一件更好更好的生日禮物。只不過,還沒等我修改好,就出了變故。”
顧夜寒的心頭,猛然一痛。
他自然知道那變故是什麼。
無數次,他從夢中驚醒時。
仍能想起唐甜絕望的眸子。
當時的他。
到底將她傷成了什麼樣子。
唐甜自己,卻十分平靜。
在做這一件衣服的過程中,很多事情,她似乎也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