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先到外面轉了一圈,然後回了家。
“甜甜。”
顧夜寒硬撐着,就在客廳等着。
唐甜一看,眼淚都要下來了,她飛快地走過去:“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要好好休息嗎?你怎麼黑眼圈這麼重,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顧夜寒微微一笑,細細打量着唐甜。
這三天。
他一直只能在視頻裏見到唐甜,而且每一次,只有兩分鐘時間。
視頻的背景,還只有永恆的白牆。
顧夜寒心裏的燥意,也是一天天地增加。
這幾天,他的腦海中,甚至想過了很多可怕的念頭。
每次看見邵雲在面前逛,他甚至連殺人滅口的法子,都想了好幾個。
好在。
現在,唐甜回來了。
只要一看見她,那些瘋狂的情緒,那些爆裂的燥意,就一點點地安分了下來。
看見唐甜並沒有太疲憊的樣子,整個人也是精神奕奕的,顧夜寒的心,也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他溫聲說道:“你說的話,我怎麼敢不聽?我每天都有好好吃東西,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何醫生。”
何楊也說道:“你放心,顧先生的身體狀況,還算穩定。”
唐甜眸中的憂色不減:“但我覺得,你還是瘦了很多。”
顧夜寒微微一笑,眸底閃過一絲溫柔:“你可能是太擔心我了。”
“或許吧。”唐甜微笑着,正和顧夜寒說着話。
突然之間!
她的神情,遽然一變。
顧夜寒立刻察覺到了,他一把握住唐甜的手:“甜甜,你怎麼樣了?”
唐甜的嘴脣顫抖着,想要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終於明白。
爲什麼邵雲,突然就讓她見顧夜寒了。
這一會。
她的頭部,突然開始劇痛。
這種痛苦,沒有一點鋪墊,完全是突然之間,就開始了。
她的腦袋裏,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不停地啃咬着她。
又像是有無數把大錘子,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唐甜知道她今天會病發。
她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還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顧夜寒面前,露出狼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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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刻。
當頭痛遽然到來的時候,毫無準備的她,還是痛地神情都開始變得猙獰。
“甜甜!”顧夜寒抱着唐甜,雙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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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甜咬着牙,硬撐着說道:“我沒事。”
顧夜寒的臉色,卻驟然難看起來。
他擡頭,猛然看着邵雲:“是你,你對甜甜做了什麼!”
何楊下意識地在邵雲勉強擋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其中應該是有誤會,師姐她不可能對唐甜不利的。先讓我看一看。”
他飛快地抓過唐甜的手腕。
顧夜寒依舊冷冷地看着邵雲,但也沒有阻止何楊的動作。
何楊的手,剛剛搭到唐甜的脈象上,臉色就不由變了。
這脈象……
“甜甜是什麼情況?”顧夜寒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沉穩,底音卻有着隱藏不住的顫抖。
何楊有些遲疑,半晌,說不出話來。
“到底什麼情況?”顧夜寒的聲音,驟然凌厲了起來。
何楊還沒說話。
邵雲笑了,她溫聲說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的症狀,和你第一次發病的時候,豈不是一模一樣?”
顧夜寒的臉色驟然變了,他的聲音冷厲:“你對甜甜做了什麼!”
“我可沒做什麼。”邵雲的笑容,越發燦爛:“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是她自己,要親自體驗一下,你這些年,到底有多麼痛苦。她既然有了這種要求,那我肯定是要成全了。顧總,你說對不對?”
“一派胡言。你……”顧夜寒的眸光一寒,正想要直接動手。
唐甜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緩聲說道:“夜寒,不要衝動。這一切,的確是我自願的。”
“甜甜!”顧夜寒快瘋了:“是不是這個女人脅迫了你什麼?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信啊。”
顧夜寒自己因爲這毒,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他最知道,這個毒有多麼可怕。
也最知道,這毒爆發的時候,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這種痛苦,他可以忍受下來。
可是甜甜……
她怎麼能受這種苦?
明明自從重逢起,他就發誓,再也不會讓她受任何苦的。
可是現在。
甜甜卻要因爲他,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這一瞬間,顧夜寒簡直有一種毀滅世界的衝動。
唐甜死死地按住他的手,她的眼眶發紅:“夜寒,你怎麼從來不曾說過,你竟然是這麼痛。”
她只是頭痛了一次,積恨不得立刻死過去。
可這些年。
顧夜寒呢?
他到底疼痛了多少次?
簡直數不勝數。
可那麼多次。
可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顧夜寒從來沒有因爲頭痛的爆發,呼過一聲痛,喊過一聲疼。
唐甜一直知道,他很痛。
可是,這到底有多痛。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一二。
“沒什麼的。”顧夜寒被唐甜看的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學着唐甜之前對他做的那樣,一遍遍地給她按摩:“甜甜,你不要怕,馬上,馬上就過去了。”
這一刻,他也顧不上邵雲了,心裏只想着,要幫唐甜減輕一點痛苦,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這第一次的爆發,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
等唐甜撐過去的時候,她渾身都是汗,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她有些虛弱地靠在顧夜寒懷中,半晌說不出來。
顧夜寒只覺無比揪心,他冷冷地看向一旁的邵雲:“甜甜到底哪裏對不住你,你要下這種手!”
就連何楊,也是一臉不解地看着邵雲。
在他看來,邵雲完全沒有理由做這種事情。
顧夜寒的性格他知道。
若是動了唐甜,那真的就是一點和解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拼着不要命,也絕不會放過邵雲的。
邵雲看着依偎着的兩人,眸底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她就掩住情緒,淡淡地說道:“我只是開了一個玩笑,誰知道,你家甜甜這麼衝動。我告訴她說,我只治女人,要是她也中毒了,我就會爲她調製解藥。要是我手一抖,多調製了一些,那你也跟着有救了。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誰想她就信了呢?”
邵雲的語氣,是全然的無所謂。
這一刻。
顧夜寒出離憤怒了,他厲聲說道:“什麼玩笑,什麼衝動,你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