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眼圈一點點紅了,眼淚在裏頭緩緩蓄滿。
“娘,你….你這啥意思?”
羅氏嘆了口氣:“秋兒,娘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和子俊他不合適啊!”
秋涼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落在了羅氏手上。
“娘,我曉得我生得不好看,又也不會讀書識字,可我會努力的,我會認字,早晚我會配得上俊哥的!”
羅氏不耐煩了:“我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你和子俊不合適,我養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給我添堵的,你給我記住,以後那就是你大伯哥,你不可以有其他念頭!
要是讓我在外頭聽到啥亂七八糟的話,你一個沒孃家沒夫家的人,城裏鄉下看看,有沒有人家敢收留你,沒人收留的黑戶,那就是給人做奴僕的命!”
羅氏這幾日被兩個兒女還有王翠翠氣得厲害,早沒了耐性,又加上到了府城,秋涼這個小丫頭,根本沒地方可去。
所以,羅氏壓根不擔心,秋涼會有受不了跑掉的那天。
秋涼哭着從羅氏屋裏出來。
王翠翠跟在她身後,隨她一起坐在竈膛前。
“唉,我總算明白,你幹啥非得跟這家人過不去了,太不是東西了!”王翠翠義憤填膺道:“你說,你想幹啥,姐都幫你!
今兒來的那姑娘我知道,是劉記糧鋪的姑娘劉金鳳,李子俊還真是個能耐人,有我這麼個暖牀的,還能吊着玉樓嬌和劉金鳳!
你說,我去找劉金鳳和玉樓嬌,把他的真面目揭穿咋樣?”
她越說越興奮。
秋涼突然收了哭聲:“不咋樣,劉老爺轉頭就會找李子俊打聽,李子俊會說被個不知廉恥的寡婦纏上,爲了和他在一起,發了瘋要壞他的姻緣。
你說,劉老爺是會信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寡婦,還是李子俊那個名聲不錯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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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王翠翠一拍大腿:“這還拿他沒法子了?”
法子嘛,當然是有的。
可秋涼不打算讓自己和王翠翠做炮灰,這世道於女人,總是要艱難的多,可男人就不一樣了。
蔣震這幾日被李子俊針對,連着幾個平日裏交好的同窗也說他不地道。
他不地道?
李子俊家裏養着童養媳,外頭和寡婦糾纏不清,還在眠紅樓有玉樓嬌,這就地道了?
他憋着一肚子火,坐在小館子裏喝酒,越喝心裏那股子憋悶就越是漲的難受。
“明和書院那個李子俊你曉得吧?”鄰桌有兩個客人在聊天,他們談論的話題,瞬間引起了蔣震的注意。
“能不知道嗎?”另一人呲溜一口酒水,嘿嘿一笑:“明和書院出了名的才子,又是眠紅樓玉樓嬌的閨中客,這樣的才子,誰人不知?”
先前那人手指敲着桌面:“正是呢,你說他一個蔚縣鄉下來的小子,怎就那麼好的運道,得先生賞識也就罷了,家裏住着個小寡婦,眠紅樓有個玉樓嬌,聽說啊,那劉記老闆還想招他爲婿呢!”
“不能吧,我可是聽說,這人在老家有個鄉下童養媳,那小媳婦辛辛苦苦磨豆腐,一直供着他讀書,他要是娶了劉家千金,那童養媳怎麼辦?”
“害,能咋辦!那童養媳是買來的,無父無母無人撐腰,再說了,李子俊還有個兄弟,回頭對外說,那童養媳是給他兄弟的,總歸都是他一家子的事,旁人還能去刨根究底不成?”
“唉,可憐這童養媳了,多好的姑娘啊!”
“那誰不可惜呢,你說,要是李子俊家裏外頭,這幾個女子湊一處會咋樣?”
“那….那可是….哈哈哈~”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後哈哈大笑起來,神情之間滿是揶揄之色。
二人說完李子俊又轉頭說起今年開春沒怎麼下雨,會不會天太乾,糧食會漲價之類亂七八糟的事。
一旁聽二人聊天的蔣震卻是將話聽了進去。
是了,李子俊那些風流事,只是在書院流傳,先生與劉家都是不大清楚的,可若是將玉樓嬌、劉家千金,還有那童養媳幾個人聚在一處,那李子俊……
他越想越興奮,李子俊不是清高自傲了不起麼?
那就看看,這些女人在見識過他的無恥後,還會不會繼續與他來往!
而此時的劉家,玉媽媽也在和劉太太說這事。
“我今兒過去,見着李秀才的老孃了,那婦人面上看着和善,可我覺着那不是個好相與的。”
劉太太在織布,玉媽媽坐在她邊上給她打下手。
劉家以前也是窮苦人,是劉老爺從一個挑着擔子的貨郎,一步步置下了偌大的家業。
雖說家中有錢了,可一家人生活的還是很樸素,劉太太和幾個兒媳,閒着沒事都會自己紡些布,打發時間順帶也給家裏增加點進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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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下梭子:“他家中都有些啥人?”
玉媽媽手一頓:“有個兄弟和妹子,今兒還見着了一人,說是給小兒子的童養媳,可我瞧着,那姑娘倒不像是給他兄弟的,倒像是給李子俊準備的。
模樣倒是長得很出挑,看着也是個能幹的姑娘,就是又瘦又黑,估摸着在李家沒少幹活!”
劉太太停下手裏活,沉着臉道:“這是說的啥話,是哥哥的媳婦就是哥哥的,咋又看着像是給弟弟的?”
玉媽媽跟她一個村的,後來男人死了,就來了劉家跟着劉太太做事,劉金鳳也是她一手帶大,她與劉太太說是主僕倒不如說是姐妹,兩人之間也沒啥好說的。
玉媽媽臉色也不大好看:“可不是這個理兒,那婦人與我介紹小姑娘時,那姑娘眼淚打轉,顯是心中委屈的很,因而我心中才會懷疑!”
劉太太沉銀道:“先前老爺看上李子俊時,我就不大喜歡,倒不是說啥門當戶對,咱家也是泥腿子出身,我就是覺得,這年輕人有點太活泛了。
你也曉得,咱家金鳳沒咋喫過苦,那就是個單純的孩子,受了委屈,也不曉得跟家裏人說的主兒。”
玉媽媽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趕緊拉着姑娘回來,想着讓老爺去蔚縣那邊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