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敏無論怎麼給他錢,他都推搡着不要。
“疏年,今天剛做好的豬肉,你裝到罐子,讓顧阿婆嚐嚐,順便出門送送顧硯。”沈佳敏招呼着站在一邊的何疏年。
何疏年輕聲應下,“哦。”
“嬸子,你真是太客氣哩。”顧硯推着車子,朝着門口走去。
“疏年,快點。”沈佳敏催促了一聲。
在看到何疏年走出來的時候,沈佳敏這才放下她拽住顧硯車子的手。
“疏年,你送送顧硯。”沈佳敏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這才轉身進屋。
她的綠豆糕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顧硯在看到沈佳敏走進屋內之後,長吁一口氣。
原本緊繃的身子,瞬間也緩和了不少。
“瞧把你緊張成什麼樣子?”何疏年勾脣一笑。
後世,她什麼時候見過顧硯這般緊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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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的眸光這纔看向何疏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在看到她脣角那一抹笑意的時候,沒有說話。
那笑容,就如同綻放的雛菊一般,明豔動人。
顧硯一時慌了眼睛,眸光有些呆呆的。
平日中的何疏年,對他多少有些疏離。
此時的她就好像是早上吃得綠豆糕一般,軟糯香甜。
顧硯就這樣凝着她,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瞬纔好。
在何家,他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忍不住有再次多看她一眼的衝動。
此時,她就站在他面前,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細軟的睫毛柔順的垂着,那低低地笑聲,不斷在他耳邊迴響着。
他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凍住。
何疏年感受到頭頂那一道炙熱的眸光,頓時收斂起脣角的笑意。
她自然是知曉他心意的。
“這個給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何疏年耳根有些微紅。
顧硯忙叫住她,“別,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何疏年腳步頓住,“想說什麼話?”
她大腦有些空空的,竟是也有些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想聽聽他說話。
顧硯,“你這幾天一直在忙着做這些東西,累不累?”
他的眸光不似之前那樣炙熱,仍舊時不時看向她的方向。
何疏年淡淡開口,“我有什麼累的,今天不還是你幫我去縣城賣的嗎?”
顧硯推着車子走在左側,何疏年走在右側。
氣氛莫名的和諧。
“罈子裏面上面是不辣的,阿婆和二丫吃正好,下面是辣的,你嚐嚐。”何疏年壓低聲音說道。
“好。”他輕聲附和着。
隨手從一邊摘下一顆雜草,叼在口中。
“難怪你在村裏人印象之中不好哩。”何疏年看着他脣角的狗尾巴草說道。
迎上她的眸光,顧硯淡淡開口,“你喜歡嗎?”
他的眸光好像要將她融化了一般。
何疏年臉頰幾不可查的緋紅一片,她緊張的輕咳一聲,假裝沒有聽到。
顧硯將口中的草淬在一邊,“你如果不喜歡,下次我絕不弄了。”
“關我什麼事?”何疏年臉頰紅得發燙。
“罐子你明天早上來我家的時候,給我送過來,我先回家了。”何疏年轉身大步朝着屋門走去。
走的有些急,她竟是忘了問他今天那些顧客對她綠豆糕的評價。
心中倏地燃起升起一種羞恥。又急又燥。
顧硯雙手捧着陶瓷罐,難以言喻的狂喜塞滿胸口。
這讓他心中諸多感情沸騰起來,好像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
最終,他還是壓抑住了。
看着何疏年離開的身影在他視線之中,徹底消失不見之後,他才騎着車子離開。
何疏年的腦海之中,一直都浮現出他剛剛那如火一般炙熱的眼眸,以及他剛剛說的話。
一時臉頰紅得有些燙人。
那一顆瘋狂的心,在踏進屋門的那一瞬間,逐漸恢復平靜。
愛情來臨的時候,她根本就措手不及。
不過一切還是要歸於平靜,現在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疏年,回來了?”沈佳敏看到她那脹紅的臉頰,認爲她是被凍的。
何疏年和她娘寒暄了幾句,便去了屋內。
她將上次顧硯送她的暖水袋拿出來,抱在懷中,溫暖無比。
兩世的記憶在腦海之中交織在一起,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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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的顧硯成熟穩重,一臉淡然,在她受傷的時候,將她送去醫院的人,是不是他?
如果她還能回去的話,一定親自問問他。
後世,她從來都不敢想象那樣一位高高在上的人,會對她那樣關心?
這一世,在和顧硯經歷了這些之後,她認識了那個高傲如他,內心也有些自卑的顧硯。
何疏年再次響起上次她問他關於年紀差的問題,他當面否決,這無疑是給他判了一個死刑。
兩輩子的時光,在腦海之中不斷的放映。
也許是有些累了,何疏年躺在炕上,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睡夢之中,她迷迷糊糊好像回來了,她面前坐着顧硯,他一身高定的西裝,臉上的神情有些淡漠,看向她的時候,眸底多了一絲溫柔。
“你憑什麼讓我幫助何明遠?”男人冷漠開口,周身散發着可怖的氣息。
何疏年雙手緊緊握拳,即便在睡夢之中,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壓抑以及憤怒。
“顧少,何明遠也是無心的,看在是同鄉的份上,您就放過他這一次吧。”何疏年低垂着頭,雙手不斷緊握着。
她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對面男人眼眸之中的怒火以及隱忍。
顧硯手背上青筋暴起,有一種想要撕碎一切的衝動。
最終,他控制住了。
“好。”他聲音有些喑啞,只是說了一個字,便直接離開。
“疏年……疏年,吃飯了。”沈佳敏的聲音,將何疏年的思緒徹底拉回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原本打算追上去問個清楚,沒有想到被打斷。
“疏年,先起來吃飯吧,這幾天你也累了,一會兒早些休息。”沈佳敏並沒有注意到她神情有些恍惚。
思緒被打斷,何疏年只能作罷。
睡夢之中,她感受到了顧硯的憤怒,那想要將一切都吞噬的戾氣。
不知爲什麼,他最後還是幫了何疏年。
她的腦袋亂糟糟的,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向顧硯問清楚,他爲什麼要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