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還很強勢的張令香，只回頭瞅了這麼一眼，整個人就眼前一黑，身子往後踉蹌幾步，被金老爺子一把給扶住。
“你給我滾開!我孫兒呢？我孫兒去哪兒了？”老太太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曹光華扭頭問女兒：“燦燦不是站你旁邊的嗎？他啥時候走了的？”
曹芊芊一臉茫然：“他….他….他剛…..”
她剛剛只顧着聽老爺子講老一輩的愛恨情仇，其中還牽扯到她爺奶，聽得入神心酸，哪裏還記得啥金璨呀。
陳慧君忙問小兒子：“你也沒注意你大哥？”
金程都被爺奶那些事給驚呆了，哪裏還有空留心大堂哥呢！
倒是楊婷婷說了一句：“外公還在罵外婆的時候，他….他就出去了！”
陳慧君着急：“你這孩子，咋不吭氣呢？”
“我….”楊婷婷心裏嘀咕，金璨都二十出頭的人了，那麼大個人，抓她外婆跟拎個小雞一樣的，出去能有什麼事。
再說了，萬一再打起來，沒金璨在這裏，她們這邊人多，肯定也不喫虧呀。
金見川扶着張令香：“媽，你彆着急，燦燦那孩子大了，也懂事了，不會有事的！”
張令香捶着兒子肩膀：“孩子不是你養大的，他啥脾氣，你哪兒知道啊！”
金老爺子忙吩咐衆人：“還愣着幹啥，趕緊出去找人啊！”
金老爺子吩咐了家裏人，轉頭又去打電話，找人幫忙尋金璨。
曹光華也打了個電話，讓人幫忙去車站那些地方看看。
金志忠這會兒也顧不上沈淑麗了，平日裏泰山壓頂都喜怒無形於色的人，此時表面平靜，心裏已經慌了。
他是知道老爺子和母親那些往事的，纔會對大哥一家多有愧疚，對金璨這個侄子，也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發現親媽動手腳改金璨志願時，金璨的志願已經被親媽給撤了。
京大無望，金志忠氣惱之餘，只能想法子走關係，給金璨換個更有利的學校。
“志忠，媽這都是爲了你啊，你爸的心都在他們一家身上，你聽聽他說的什麼話，說啥百年之後，這家裏一切都是金璨的。
那我的鵬鵬還有程程，他們算啥？
他們也是金家的親孫子，憑啥好處都該他金璨一人的，這家裏一切，明明是我陪着老爺子一點一點掙出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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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忠，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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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不甘心的？”金志忠第一次對母親嚴厲說話：“你搶了大媽的丈夫，讓大哥從小沒了父親，長大了你還改變了他的人生，毀了他大好的前程。
現在，你還想毀燦燦的人生，你還說，你不甘心。
真要不甘心，該是大媽和大哥，唯獨那個人不該是你啊，媽！”
被親兒子斥罵的沈淑麗，整個人都在顫抖：“你說什麼？你曉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誰？
我是爲了你啊，兒子!
你爸出身富貴有學識，在戰場上也是頭腦靈活有前途的人，要是不嫁給他，從戰場回來，我就會被你那不爭氣的外公，嫁給泥腿子。
你曉得啥叫泥腿子不？”
沈淑麗又哭又笑：“嫁去那種山旮旯的地方，你窮盡一生也別想走出來，爲了成全我的愛情，你大舅都犧牲了。
我做這一切，不過是想讓你和你姐，能有個不一樣的出生。
不用像媽媽一樣，從山裏拼了命，跟着城裏學生加入紅十字，去戰火紛飛的前線，才能博一個未來。
你一出生就喫着白面饅頭喝着牛奶，你給我說，我錯了？我哪裏錯了？”
對於母親的話，金志忠無可辯駁。
不管母親有多對不起張令香和金見川母子，不管她的行爲有多卑鄙，可他和大姐，纔是那個受益者。
從出生開始的享受，能夠娶個知書達理的媳婦，讓孩子們一開始就走在別人終極一生都走不到的起跑線。
這樣的人生，他有什麼資格去責怪母親呢！
他給金璨換了學校，想着雖然辛苦一點，但有他這個二叔在，老爺子的人脈還在那裏，只要金璨不是混喫等死，出頭是早晚的。
只是沒想到，張令香反應會那麼大，接到了錄取通知，在知道被改了志願那一刻，想都沒想就衝到了海城來。
而金璨的反應也讓他很意外，他不明白，金璨爲何要執着京城大學。
雖說那裏是首都，一切都很好，但他給金璨選的學校，壓根不比京大差呀。
金志忠心裏亂糟糟的，甚至荒誕的想，要是金璨真的想不開出事了，他就把學習好的金鵬賠給大哥。
此時的海城，發展遠不如後世繁華。
可想要找一個人，在沒有監控沒有手機，沒有任何現代通訊的情況下，全憑兩條腿和一雙眼睛，真的好難！
“哎，我走不動了!”曹芊芊拖着疲憊的雙腿，去旁邊小賣部買了兩瓶汽水。
“你說金璨到底跑哪兒去了？他該不會想不開啊！”她遞了汽水給宋茵陳，她和金璨只是小時候有過一段時間相處。
長大了因爲兩家長輩的緣故，逢年過節偶有來往，要說多熟悉，還真算不上。
宋茵陳看了眼天空火辣辣的太陽，放下了玻璃瓶：“我去商場看看！”
“誒，你….你等等我呀！”曹芊芊賴在小賣部的塑料椅上，她真的走不動了啊。
“不用！”宋茵陳頭也不回的走了。
昨晚發生的一切，讓她明白金璨心裏是有她的，這也是她一直都清楚的事。
可那又如何，往事不可追，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
她不想面對金璨，天不亮就去了火車站，結果卻被匆匆過來的剛子給找了回來。
“璨哥，志願被人改了，張奶奶已經殺到海城了，陳陳姐，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走啊！”
宋茵陳走到商場門口，回想着那天在商場買衣服的事。
像是心有靈犀，金璨如願出現在眼前，修長的身影在電梯扶手處緩緩出現，慢慢移到了她的眼前。
“聽說傍晚江邊的風景很別緻，我還從未見過，一起去走走？”金璨說這話時雲淡風輕，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