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齒咬了下脣瓣,柳柳的秀眉微不可查的皺着,他知道她哭過
想來也是,她回房間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楊管家該是看出來,然後給盛又霆打了電話,給他報告了這件事。
見她半響沒有吱聲,他掀了掀朦朧的醉眼,將下巴從後面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深埋在了她的頸窩處,“怎麼不說話,受什麼委屈了”
“說給我聽聽,誰欺負你了,還是說,你準備讓我現在就去調監控,以後也派人時時刻刻守着你,嗯”
最後一個字音,繾綣到了極點,卻讓柳柳的手心一下子就滲出了薄汗,現在盛又霆好不容易信任她,她不能讓一切都回到原點,甚至到更糟糕的地步。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你欺負我了。”
“我哪裏欺負你了”
“這裏的火鍋最出名,我想出去吃火鍋,我喜歡吃火鍋,可你非但不讓我去,還兇我,你明明說過不兇我,可你三番兩次的說算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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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悶的說着孩子氣的話,讓他覺得有點好笑,喉骨處就真的溢出了低低的笑聲,她就更加不高興了,
“你笑什麼,你還好意思笑”
他笑的十分愉悅,兩個隔的這麼近,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勃頸處,癢癢的,酒味越發香醇,“你還在笑還在笑,盛又霆,你不準笑。”
“偏要笑。”
柳柳目瞪口呆,很難想象這種幼稚的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她斂了斂眸,長長的睫毛隨之斂下,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暗淡,原來一個人,真的會有很多面。
她甚至有些忘了,當初她到底是喜歡他的哪一面。
他一邊笑着,一邊問她,“就爲了我不讓你吃火鍋這麼點小事,你委屈巴巴的哭鼻子,丟不丟人”
“不丟人,反正沒人看到。”
“還是躲起來偷偷哭的”
她沒好氣道,“你管我”
他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讓你吃火鍋,是爲了你好,知道嗎”
“火鍋店人多,空氣也不流通,地方髒亂,那鍋底的紅油更是不乾淨,都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你現在身體不好,吃了容易生病。”
“再者,你人生地不熟,山城地勢複雜,連導航都拿它沒辦法,你讓我怎麼放心你出去,你自己說說”
他耐心跟她解釋的一番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主要是他說的,的確沒有毛病,沒有出發點都是爲了她好,所以她還能說什麼還能反駁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她有氣無力道,“是是是,你有道理,可我嘴饞,就是想吃火鍋,怎麼辦,再說了,我想表達的重點是,你兇我,你吼我,還說我狗膽在發育。”
“我明明是好好在跟你說話,到底哪裏又惹到你了,就連掛你個電話,你都得回過來再衝我發一次脾氣。”
“還不是因爲你不肯聽話,跟你說了一遍,不準去,你都不聽,是想讓我說幾遍”
他喝多了酒的時候,表現的有些黏人,抱着她一點都不肯鬆手,語調比平時要慢上
許多,雖然仍舊低低的,但非常好聽,好聽的讓人耳朵都要懷孕了,
“柳柳,我跟你說過,只有你順着我,只有你乖乖聽話,我才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氣,才能不兇你,所以,你別總想着和我對着幹。”
她低低啞啞的說,“我知道了,但你也要學着收斂下自己的脾氣啊,你在外面對別人都不是這樣的,之前的酒會上,我看你對所有人都挺客氣的。”
“怎麼到了我這裏,就控制不了脾氣了”
“別人能一樣嗎我又不在意他們。”他說,“柳柳,我只在意你。”
柳柳,我只在意你。
他的情話有多動聽,她就覺得有多痛心。
眼底劃過一閃而過的諷刺,她問他,“真的”
“嗯。”
他的聲音又低又慢,意識似是模模糊糊,又似是很清醒。
他在意她,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記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雖然他大多數時間待在部隊裏,但除了出任務救人以外,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
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看他一眼,他不會救她。
她的眼神,似是相識,像是在他的夢裏出現過,讓他覺得自己的腳如同生了根,無法挪動,無法放任她被侮辱不管。
可他這一救,讓他付出的代價,卻是慘痛的,他不得不離開部隊,一下子失去方向和目標的他,甚至有段時日天天借酒消愁。
每次喝多了,他的腦海裏常出現她的眼睛,既無辜又可憐,尤其是眼角泛着淚花的時候,就像要跟哪張臉重合,讓他覺得心臟像是刀割一樣疼痛。
這種感覺持續了七年,直到七年後,小依拽着他的手,把他拖到了她的跟前,笑容滿面的給她介紹,“柳柳,這是我哥,盛又霆。”
“哥,這是我的好朋友,叫柳柳,你們握個手吧。”
他看着那一張臉,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溫靜,和他記憶裏的有所差別,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驚覺,原來他是這樣想念,這種念想,像是從骨血裏散發出來的。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音容相貌,就刻在他的骨子上。
可他告訴自己,這個女孩兒,他不該再靠近,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被人抓着把柄,離開部隊。
她是毒。
他知道,如果他再靠近,他只會重蹈覆轍,更何況,他發誓過,他要娶小依。
思念她,不過是種錯誤的感覺。
而那錯誤的感覺,不是他的,是那個人的,那個人試圖要親佔他的思想,霸佔他的身體,他怎麼能允許
他堅決不允許。
小依纔是他最在意的人,纔是他最愛的人,他愛她,愛到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她留在身邊,都要娶她。
哪怕是他們的身體裏,流淌着一樣的血液。
他看着她,目光冷漠到了極點,像是從不曾認識過她,可她卻朝他伸出了手,眉眼彎彎,清淨的聲音低低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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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先生,你好,我叫柳柳,是小依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