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仁至義盡

發佈時間: 2025-03-07 12: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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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纔他已經打遍了所有能打的電話,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借到。本以爲蘇念那裏可以籌到幾萬,卻不想,這個女人現在只認錢,一聽到他是來要錢的,電話裏說出來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最後甚至還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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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焦急,憤怒,無助,他真的走投無路了,而此刻的簡凝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此時已經是深夜,醫院的人已經不多,但傅斯文對簡凝下跪還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簡凝頓覺尷尬之極,同時,心裏也有些觸動,傅斯文雖然不是個東西,可難得的還有一份孝心,這個人還沒爛透。

“要多少?”簡凝問。

“五萬。”傅斯文立即豎起五指,臉上的表情是既高興又羞愧。

他知道簡凝終究還是心軟了,願意借錢給他了,回想自己曾經對簡凝做下的種種,他怎能不羞愧?

“你現在竟然連五萬塊都拿不出來?”簡凝不敢置信的看着傅斯文。

兩人幾個月前離的婚,傅斯文身上有多少身家,簡凝怎會不知,更何況後來傅斯文又升職加薪了。

傅斯文怏怏的站起身,吞吞吐吐的道:“我的錢,一半被蘇念哄了去,一半用在了我那輛法拉利上……”說到車子,他真是又愛又恨,這豪車真他媽太燒錢了。

簡凝聽了,只覺可笑。

蘇念姑且不提,那個女人本就貪得無厭,重點是那輛法拉利,這是傅斯文借蘇悠之事昧着良心從華盛文那裏敲來的,而買這輛法拉利的錢還是霍司澤出的。可傅斯文如願以償了又怎樣,有了豪車卻沒有與之匹配的經濟實力,最後把自己的家底耗光,連自己母親突然入院的治病錢都拿不出,這真是可笑又可憐。

“做人,貴在自知之明。”這是簡凝給傅斯文最後的忠告。

有多大的腳就穿多大的鞋,有多大的本領就幹多大的事,好高騖遠、貪得無厭只會自掘墳墓、自作自受。

傅斯文能說什麼,他只能低着頭,虛心受教。

當簡凝把錢轉給他,他立即跑上跑下的繳納手術費、簽名手術單,待他一切弄好,終於等到手術室裏醫生的通知,手術開始了。

傅斯文累癱了般坐靠在走廊的長椅上,年輕的男人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簡凝在旁邊默默的看着,回想起曾經在校園時,傅斯文也曾無數次像今天這般爲她跑上跑下的買早餐、送早餐、佔位子,那時的少年真的感動過她。

可惜,事過鏡遷,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思緒中,簡凝有些走神,一直被她提在手裏的那份手抄自指尖滑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包裝盒被摔開,裏面的抄手露了出來。

聲音驚到了傅斯文,他扭頭看過來,立即嚥了一口唾液,肚子裏也在這時傳出咕咕聲,他餓了。

簡凝也看出來了,乾脆將抄手撿起,遞過去,“給你吃吧!”

傅斯文頓覺受寵若驚,趕緊伸手接過,打開蓋子,拿出湯匙,正準備吃,突然他又打住,擡眸看簡凝,問道:“這是你給自己買的夜宵嗎?”

簡凝頓了頓,道:“別人送的。”

傅斯文連忙道:“那我怎麼好意思全吃了呢,你餓了沒?分你一半吧!”


簡凝看着他,久久回不出一個字。

這一句“分你一半”,顧季初跟她說,她跟霍司澤說,最後又成了傅斯文跟她說,兜兜轉轉,真是人生如戲啊!

傅斯文卻被簡凝給看緊張了,“怎麼了?”他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臉,莫不是他剛纔跑上跑下的蹭到什麼髒東西了?

“沒事,你全吃了吧,我不餓。”簡凝突然覺得好累,她緩緩坐在長椅上,神情疲憊又難過,這些年,她先後遇到顧季初,傅斯文,霍司澤,他們不是不愛她,可最後她卻遍體鱗傷。

愛之一字,真是太沉重了。

簡凝的情緒低落,傅斯文自然是看出來了,但他不敢問,他深知現在他已沒有資格問。他默默地吃着抄手,一口一個,一個一口,很快,一份抄手被他吃了個底朝天,當最後一口湯喝下肚,他的眼睛卻紅了,因爲,他也難受,難受的想哭。

但他是男人,他不會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凝凝,我們……”傅斯文嘴脣顫抖,聲音發澀,“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時至今日,他真的悔的腸子都青了,放着簡凝這麼好的老婆不要,偏偏受了蘇念那種女人的勾飲。他當時真是鬼迷心竅昏了頭,他悔,悔不當初啊!

簡凝莞爾,“現在還說這個做什麼,這不廢話嗎?”

傅斯文自嘲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般毫不客氣。對我,你從來都不假辭色,想來,從一開始我在你心裏就不配,不配得到你的愛你的心。可你有沒有真正的去深思過,我對你並不比他們愛你少啊!歸根結底,不過是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哪怕一天,一小時,一分鐘……”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哽咽。

簡凝默然,與傅斯文的婚姻,若不是以傅斯文出軌蘇念而告終,那麼她也會是這段婚姻的虧欠者,不愛卻嫁了,這是簡凝唯一覺得對傅斯文有愧的地方。

這也是爲什麼她今天最終還是把錢借給了傅斯文的原因,有了這次彌補,她誰也不欠了。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簡凝起身,雖然此刻的傅斯文是那樣的誠摯卑微,但她不會忘記這個男人曾對自己做下的惡事,她也不會相信傅斯文會輕易的變好,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她要離開了,傅斯文這個前夫將徹底成爲過去。

“凝凝……”傅斯文也跟着起身,他捨不得簡凝走,可他也知道他沒有任何立場留簡凝,他深深的看着簡凝,只能道:“這錢,我會盡快還你,你可以放心。”

簡凝點頭,這錢她肯定不能白給,這是她拼命接單子拼命做翻譯掙來的辛苦錢,更是她今後流浪異國他鄉的生活保障。

只是臨走前,簡凝想到了蘇念及其肚子裏的孩子,猶豫再三,對傅斯文說了最後一句話:“有空了就去做個身體檢查吧!”

傅斯文頓感莫名其妙,“什麼意思?”好端端的幹嗎叫他去做身體檢查,他身體好得好啊,沒病沒痛的。

簡凝卻不再多說,朝他揮了揮手,便朝醫院出口大門走去。

若傅斯文去做了檢查,得知自己有不育症,那麼他自然就會知道蘇念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自然就不會再被蘇念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若傅斯文沒有聽她的,沒有去體檢,那便是上天註定,只能怨他自己,怨不得她,畢竟,提點她已給他。

於傅斯文,她,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