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書院之中。
陸宛芝上課到一半,見着外邊穿着宮服的內侍而來,便連連走到門口相迎:“這位公公,可是有何要事?”
內侍公公用着尖細的嗓音道:“奉太后娘娘之口諭,宣楚郡王,武安侯夫人,與陸三姑娘進宮覲見太后娘娘。”
陸宛芝連連下跪道:“臣婦領旨。”
在學堂內的陸雲萱聽到太后娘娘讓她也跟着入宮滿是訝異,陸宛芝連帶着陸雲萱回陸府更衣梳妝。
陸雲萱滿是不解道:“姐姐,太后娘娘剛回宮,叫我們進宮做什麼?”
陸宛芝也滿是好奇,要說太后召見趙珩倒也說得過去,太后乃是最疼愛小郡王的長輩,怎麼還叫着自個兒妹妹入宮呢?
陸雲萱戴着髮簪時,擡眸看着陸宛芝道:“姐姐,對了,您上回打小郡王板子一事,太后娘娘知曉了會不會怪罪您吶?”
陸宛芝這會兒倒也有些慌張,若是趙珩告狀,今日裏少不得要受太后訓斥。
“走一步看一步吧!”陸宛芝給陸雲萱上了妝後道,“這三年可有將進宮的規矩給忘了?”
陸雲萱笑笑道:“您放心,我都記着呢!”
趙珩也回自個兒房中換上了一身雲錦做的袍子,緋紅色的圓領袍顯得趙珩長相越發俊朗。
趙珩見着陸宛芝出來時,雙手叉着腰斜倚在馬車邊上道:“你們女兒家就是麻煩,太后娘娘等着召見,這梳妝打扮都花了半個時辰。”
趙珩見着陸宛芝顯老的侯夫人的妝容,不悅道:“還不如你先前未化妝容時好看,這會兒也太顯老了,你頭一次見我皇祖母,也不該穿這一身衣裳。”
趙珩見着陸宛芝又穿侯夫人的命服,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變扭的很。
陸宛芝本想還嘴的,想想這位小郡王等會要是在太后跟前告狀,自個兒也沒好果子吃,便道:“這身衣裳怎麼了?”
趙珩道:“我皇祖母喜歡看年紀輕的姑娘穿鮮豔點的顏色,上回旬假時,你與我一起出去穿的那件紅衣,我皇祖母定會喜歡的。”
陸宛芝道:“那衣裳不夠莊重,況且我也並非是頭一次見到太后,以往我爲侯夫人之時,逢年過節的也要進宮拜見太后與皇后的,這身衣裳最爲合適。”
趙珩聽着侯夫人三個字就覺得刺耳得很,等會見到皇祖母,他怎麼着都得求着皇祖母下旨讓她們兩個和離。
三人上了馬車之後,陸雲萱緊張得很,小聲念着行禮的規矩。
陸宛芝握着妹妹的手道:“不必太過於害怕。”
趙珩也對着陸雲萱道:“對啊,你害怕什麼?要怕也得是你姐姐怕纔對,陸宛芝,你現在最好好好討好我,本郡王等會就少告點狀。”
陸雲萱更是慌了,“姐姐,要不您現在下馬車逃吧?”
陸宛芝輕笑道:“這天下之大往哪裏逃?放心了,有楚王在宮中定會給我周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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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聽着楚王二字,便道:“楚王在我皇祖母跟前可沒有什麼用,皇祖母與我一樣,最討厭楚王了!你這會兒還拿楚王當救星,可不行了。”
陸宛芝道:“這世間哪有親孃會討厭自己的兒子的?太后要是真討厭楚王,還會這般寵你?”
趙珩輕哼道:“反正楚王在太后跟前也護不住你,你最好答應我,從今以後,書院裏的規矩我說了算!
院規也要聽我的改到辰時起牀唸書,你呢,不能對我大呼小叫,不許擰我耳朵,更不許和沈洛之走得相近!”
陸宛芝聽着趙珩的威脅,疑惑道:“前邊就算了,不讓我和沈洛之走得相近,又是什麼說法?”
趙珩輕哼道:“反正就是不能和沈洛之,還有謝瑾,姜璃那三人走得相近。”
陸宛芝道:“你可別無理取鬧了,你若要告狀就告狀,大不了就挨二十板子!”
趙珩微惱道:“你竟然爲了和沈洛之走得相近,寧願挨二十板子?你可知挨二十大板有多疼嗎?半條命都沒了。”
陸宛芝沒再理會趙珩,想着若是真被太后所責罰也就認了。
楚王是個明理之人,今日若是她被太后責罰,那麼楚王必定會對她覺得虧欠,以後爹爹兄長的前程自有楚王相幫。
到了宮門口,馬車不得入內,陸宛芝三人便下了馬車,往慈安宮之中而去。
入了慈安宮,三人便下跪行禮。
太后見着底下的趙珩連連道:“珩兒不必多禮,快快起來,讓皇祖母看看你。”
趙珩走到皇太后跟前道:“祖母,孫兒好想你!”
太后細細看了一眼趙珩的臉道:“怎麼才一個多月,就瘦了這麼多?可是在書院之中吃的不好?”
陸宛芝跪在地上,擡眸看了一眼趙珩。
趙珩輕笑着道:“皇祖母,我在書院裏吃的極好,書院之中有許多好吃的,裏面的紅燒獅子頭最爲好吃。”
太后聽着笑道:“你願意讀書就好了,你幼時的學識可好了,以後更要好好唸書,成爲我大盛江山的棟樑。”
趙珩點頭道:“皇祖母,孫兒一定不會有負您的所望的。”
太后又是笑眯眯地對着底下跪着的陸宛芝和陸雲萱道:“你們兩個也起來吧,賜座。”
陸宛芝坐下之後如坐鍼氈,這還是頭一次在太后跟前入座,能得太后賜座之人簡直就是屈指可數。
太后對着陸宛芝道:“武安侯夫人,你的眼光着實是不錯,你是頭一個誇獎我珩兒乃是棟樑之材之人,這些日子裏珩兒也多虧你照顧了。”
陸宛芝連聲道:“這是臣婦身爲先生應當做的,算不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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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在太后身邊說着:“祖母,您可別說她是武安侯夫人了,你都不知道武安侯有多噁心,您能不能下旨讓他們兩人儘早和離啊?”
“怎麼回事?”太后問道。
趙珩道:“那孫克娶了陸宛芝之後,養外室三年不進陸宛芝的門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把外室生的孩子記在陸宛芝名下。
陸宛芝不願意,他就直接宴請賓客逼着陸宛芝應下。
陸宛芝說要和離,他還不願意,成天來陸宛芝跟前晃悠。
而且孫克非但對陸宛芝不好,他還覬覦着孫兒的美色,半夜三更藏在孫兒的被褥之中,想要……想要……”
陸宛芝聽着趙珩那滿是委屈的話,輕輕笑了笑,陡然發覺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擡頭便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是蕭蘭,她的眼神正憤怒地看着自個兒。
陸宛芝順着蕭蘭眼神垂頭一看,入目的正是趙珩所贈,她掛在脖間的檀香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