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晚雲就帶着一衆千金乘坐烏篷船,逛着荷塘。
有了烈日下划船中暑的教訓,晚雲在前幾日就命人打造了可以遮陽的烏篷船。
在船裏面放有冰塊降暑,加之荷塘之中皆是荷葉,甚是涼快。
船只穿梭在蓮葉蓮花間,見着好看的花兒,便採摘在船上。
在荷塘中間採蓮花之時,就有千金道:“容小姐,聽聞揚州城之中有着不少悅耳船謠,不知容小姐能不能教教我們呢?”
晚雲淺笑一聲道:“當然可以,我教你們唱船兒搖吧。”
晚雲咳嗽了一聲,緩緩銀唱道:
“烏篷船兒輕輕搖,搖到荷池好風光,小荷尖尖在蓮塘,蓮子甜甜在心間,在心間……”
吏部侍郎的千金林如曲笑着稱讚道:“容小姐唱得正好聽,快教教我們,可別嫌棄我們唱得難聽。”
晚雲先叫着她們說揚州話,幾個千金隨着晚雲學了幾句,便一道在船上銀唱了起來。
銀唱罷,蓮葉遮擋處的笑聲不斷。
涼亭之中的明蔚嗤聲道:“這些千金好歹也是長安貴女,如今爲了討好慕晚雲竟然會如此自降身價,去銀唱那些下里巴人的歌謠。”
明蔚身邊的丫鬟道:“姑娘說的極是。”
明蔚嘆氣道:“若不是要帶着二妹三妹來此,我定然是不願意過來的,這種宴會無聊透頂至極。”
明蔚一回頭便見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紫色乃是貴色,在長安城之中能穿紫色的只有皇室宗親。
聽人說過,陛下不太喜明黃色,除卻過節之時穿明黃。
平日裏的常服總是紫色的,明蔚望着紫色的衣袍,鬼使神差地隨着紫色身影處跟了上去。
陸景行到了朝霞院,聽丫鬟說晚雲還在招待那些貴女,他也便沒有去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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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坐在書案前,看看晚雲這幾日的學習成果。
看着晚雲寫下的註釋與見解,陸景行不由地輕笑了一聲。
又提筆改正了她註釋與見解之中的錯誤與不足之處。
陸景行翻閱了她書案上的書籍,見到了一本《中論》。
《中論》顯然不是晚雲如今的學識能夠看得明白的,況且柳先生也未必會教她中論。
中論之中多是將政論的。
雖然陸景行明白晚雲與慕家是不一樣的。
可因着慕家的原因,他並不想讓晚雲參政。
陸景行翻開中論,想要看看她已學了多少。
只是沒有想到打開的第一頁,就驚得他連連將書合了起來。
這書中竟畫着一男一女在樹下相擁……
陸景行深呼吸一口氣,從新翻開中論第一頁寫着斗大的四個字,鏡花一夢。
再翻閱了幾頁方纔發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中論,而是一本披着中論之皮的話本子。
裏面好些描寫甚是露骨。
描寫的是一個投奔舅舅家的孤女千金與表哥之間的愛恨情仇。
方纔他看到的樹下相擁的畫,便是話本子之中的插畫。
正是孤女與表哥私定終身時候的一幕。
明蔚在朝霞院門口徘徊了好些功夫。
見着院門口沒有丫鬟守着,才進了朝霞院門裏邊。
入內,明蔚見着窗櫺開着,陸景行就坐在窗邊的書案上,手中拿着一本書籍看着,此幕頗爲賞心悅目。
明蔚視力極好,一眼就知曉了那是中論。
明蔚正鼓起勇氣要入內的時候。
聽到後邊傳來了晚雲的歌聲。
晚雲入院內時,便見到了明蔚盯着窗口自家夫君看着。
晚雲嘲諷道:“原來你是在此處,你的二妹三妹都在尋你,她們尋不到你已先行回去了。
明家果真是好教養,明小姐到別人家中做客竟是亂闖別人家的院落。”
容家後院如今只有晚雲一人所住,加之陸景行時常過來,容鞍派人在前院守着,不許人入後院。
是以朝霞院門口反倒是沒有婆子守着。
今日去荷花塘的乘船的涼亭就是在後院。
晚雲着實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不識趣的人,會徑直進她的院落。
明蔚道:“容小姐說話何必如此夾槍帶棒的呢?
今日我是來容府之中做客的,方纔走岔了路而已。”
晚雲諷笑道:“走岔了路不趕緊走,還在此處盯着我夫君看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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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雲語帶嘲諷道:“等我見到明夫人,定要和她探討探討如何教女的!”
明蔚說着:“容晚雲,我只是想要報答對陛下的救命之恩而已。
我從未想過要入宮爲妃,你別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能接受三妻四妾,你在乎的人,我並不在乎。
我纔不屑做三宮六院之一,你少這般噁心得想我,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我勸你最好改改你這脾氣,日後陛下身邊的女子多了去了,你難不成都能攔着嗎?”
容晚雲惱道:“我從未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狐狸精。
報答救命之恩,要用得着送貼身掛在心口處的護身符嗎?
一股子狐狸騷味的護身玉佩,我夫君纔不屑呢。”
明蔚氣得牙關直抖,眼眸之中滿是怒氣道:
“陛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原本我是真沒有動過要入宮爲妃的心思,你既然這般想我,就休怪我要入宮了!”
晚雲本還想要與這個狐狸精撕一撕的。
但是她也看到了陸景行在看的那本中論。
想起那本中論的真相,晚雲滿臉通紅,不再與明蔚爭辯,快步朝着房內而去。
晚雲進了房中,走到書案前一把將陸景行手中的書籍給扯走了。
“夫君,你看了多少了?”晚雲臉色通紅地問道。
陸景行自然不能說自己不知不覺間快要看了一本了,將晚雲拉入自個兒懷中道:“隨便看了一點,這書是誰給你的?”
鍾尚宮不可能給晚雲這樣的話本子,柳先生也不可能讓晚雲看這些的。
晚雲定是不知有這種雜書的。
晚雲小聲地說着,“我前些時候跟着小芳姐姐逛書局的時候偶然看到的。”
陸景行見着晚雲壓低了的聲音與她飄忽眼神,問道:“哪家書局敢賣此種禁書?你不說,我就找巴山問問你前些時日去了哪幾家書局?”
晚雲只得實話實說道:“是華陽借給我的,我見她上課看着中論,我還沒有過中論就問她借看一番,她告訴我這是好東西。”
晚雲羞愧道:“我也沒有看多少,夫君,我以後都不敢再看這種話本子了。”
陸景行朝着門外吩咐道:“葉雨,你去公主府之中走一趟,細細搜查華陽的房內,將她府中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雜書都上繳了。”
晚雲說着:“夫君,能不能過幾日再去沒收?華陽今日正傷心着呢,你可不要雪上加霜了。”
陸景行問道:“爲了那些公子哥兒不願來容府赴宴傷心?她何時如此脆弱了?”
晚雲答應了華陽不讓陸景行知曉她對容鞍的心思,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道:
“她想念大皇子了,過幾日就是大皇子二十五歲的冥誕,公主心中正傷心着,你就不要去沒收她的書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