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微微拂過臉頰，小販早就擡着貨物在街上叫賣。
水芸芊左顧右盼，帶着小廝去鋪子和池閔見面。
這一路上聽到的消息也足夠水芸芊感慨。
“聽說了嗎，辰殿下患了重病，命不久矣了！”
“可不是，我還看到他掛了告示，邀請天下名醫爲自己治病嘞！”
“也不知宮中有沒有得到消息，那麼多名貴藥材，難道也救不回他的命？”
這一路上，鋪天蓋地都是容辰生病的消息。
人云亦云之下，似乎容辰明日就會死去。
水芸芊嘆息聲：“不愧是他，消息傳播的速度如此之快。”
貼在城門口的告示怎會被這麼多人發現傳閱，這其中定有容辰安排的人渾水摸魚，將消息散佈的更廣。
直到站在鋪子前，水芸芊已然聽到不下於五中容辰的病症。
如此混亂，也不知真正下毒之人聽到後會作何感想。
水芸芊收斂思緒，剛打算進入店鋪，卻見池閔被趕了出來！
“哪兒來的乞丐，我們羅綺莊的東西，你這種人可買不起！”
晨間坊市人來人往，大多都在忙自己的事。
掌櫃的這一嗓，周圍的人全都圍過來看熱鬧。
池閔被推搡幾下踉蹌幾步，在旁人好意的攙扶下才沒有摔倒。
整理了水芸芊送他的衣袍，池閔眼眸微眯，不悅一閃而逝。
“我受你們水家二小姐邀請來這兒商討事宜，你們把我趕出來是何意？”
短短一句話，池閔有理有據且彬彬有禮的形象便深入人心。
旁人本就知道羅綺莊的掌櫃眼高於頂，若不是王公貴族，他都不放在眼中，一時惹了民憤，紛紛指責掌櫃的。
“一邊兒去，我們羅綺莊本就不做你們這種窮鬼的生意！”
掌櫃一揮手，池閔差點摔倒。
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進入店鋪之中。
“站住！”清脆女生自池閔身後響起，如晨間黃鸝，婉轉悠揚，讓人陶醉。
掌櫃漫不經心轉身，見說話之人竟是水芸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二小姐，您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掌櫃嬉笑的神情落入水芸芊眼中，怒氣更勝。
“池公子是我看重之人，況且羅綺莊本就是我母親嫁妝，我來這兒你難道還有意見？”
水芸芊毫不猶豫挖坑給掌櫃跳。
她在相府中永遠是水月的應聲蟲，沒自尊沒權勢，相府上下全都知道。
所以掌櫃自然也不將她放在眼中，眼中鄙夷不屑更重：“二小姐，聽聞您馬上就要嫁人了，可這鋪子還是相府的，您可沒有管理的資格。”
女子嫁人後，嫁妝便是安身立命之本，男方不得干預。
可掌櫃這話分明是水芸芊母親的嫁妝此時是相府管理，完全不在她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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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熱鬧大了，更多的人圍過來，不停議論。
“相府還佔人家母親嫁妝？”
“當時二小姐的母親我可是看着用平妻禮數擡進去的，嫁妝怎會落入相府手中？”
這下掌櫃才發覺不對，神情惶恐，對着面無表情的水芸芊道歉：“二小姐，是小的禮數不周，請二小姐進羅綺莊一敘！”
若是在外面再說下去，明日他掌櫃地位不保！
“那池閔……”水芸芊的視線落在池閔身上，他繃緊一張臉，全然不看掌櫃的表情。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池公子，這邊請！”
掌櫃如此模樣，水芸芊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相府的事不宜外傳，再加上她沒有完全能扳倒水月和容金的力量，很多事都不能操之過急。
“池公子，你和我來。”
水芸芊帶着池閔進入羅綺莊，轉身便說：“把門關上。”
“二小姐，今日羅綺莊還未迎客，你……”
掌櫃還想辯解，被水芸芊一眼瞪得不敢說話。
池閔很聽話的關上門，羅綺莊櫃前瞬間暗了下來。
陽光透過窗子照如其中，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沒有離開。
水芸芊蹙眉，不悅地掃視羅綺莊中的奴才，開口道：“我希望你們在說話的時候，謹記你們的背後是相府，我不希望聽到外面有相府不好的傳聞。”
掌櫃自知說錯了話，擦擦額頭上冷汗，諂妹地笑道：“是，小的知道了。”
可他的視線中還是對水芸芊的傲慢，覺得今日不是他的錯，不過是水芸芊故意找茬而已。
既然已經關門打狗，不如痛快點。
水芸芊步履款款，坐在掌櫃經常坐的位置上，一雙鳳眸掃視在場奴僕，其氣勢壓到眼前所有人。
掌櫃心中一驚。
二小姐何時這麼有氣勢了，以前從未聽過啊！
水芸芊不理會掌櫃的驚疑不定的眼神，冷漠道：“拿地契和房契來。”
跟在她身後的小廝立刻拿出準備好的地契房契，展示在掌櫃眼前。
“這……”
掌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細觀察所有紙張後，原本身上的自傲全部消失，剩下的都是惶恐不安。
“二小姐，我從未接到消息啊！”
相府將羅綺莊和香語閣還給寧婉舒的事，他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他可是夫人安排到這裏，專門負責羅綺莊的，每日除了售賣綾羅綢緞，還要刮乾淨莊裏所有油水孝敬給夫人。
爲此，剩下貪墨的那點錢財，夫人可以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要不是靠着羅綺莊，他上哪兒娶到美嬌娘？
可觀如今着架勢，羅綺莊和香語閣都沒了，還回到二小姐手中……
相府怕不是要變天啊！
“奴才就做好奴才的本分，羅綺莊本就是我孃的，我來接收，何須通知你！”
水芸芊一拍桌子，本不大的聲響，卻在她聲音加持下鏗鏘有力，那雙鳳眸中迸發出的怒意更是嚇得一衆奴才全都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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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掌櫃還要辯解的神情，水芸芊收斂怒意，淡淡開口：“掌管不利，出言不遜，對來往客人亦不敬，你這種掌櫃，我們相府請不起！”
這哪是降罪，分明要趕他走。
羅綺莊的掌櫃這纔想起，前幾日香語閣的掌櫃也被趕走了。
他本以爲是那人頂撞了夫人，還幸災樂禍來着。
現在看來，分明是得罪了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