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公寓是開放式的廚房，在客廳裏，他能看到夏曦羽忙碌的聲音在廚房來來回走着。
看得出來，她做飯的樣子很笨拙，顯然沒有經常做飯的經驗。
可即使如此，她做飯的樣子還是讓他覺得迷人，賞心悅目，不捨得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如果以後他跟小羽都這樣在一起做飯，該多好。
申擎的眼底，帶着幾分憧憬，可隨即，那憧憬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
他終歸還是把一切想的太美好了，美好得讓他心痛。
夏曦羽從廚房裏出來了，端着一碗她剛剛做好的面從廚房裏出來。
“隨便煮了點面條，你吃吃看。”
她把面條放在申擎面前，看着那賣相不太好的面條，表情有些尷尬。
“這個……看上去不好吃，可能味道還不錯。”
她尷尬地扯了一下嘴角，看着申擎帶笑的眼神，爲自己辯解道。
“好，我試試看。”
申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那又酸又鹹的味道，直接嗆得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夏曦羽被他的模樣被嚇到了，“真有這麼難吃嗎？”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將申擎手中的筷子接了過來，吃了一口，直接噗了出來。
果然很難吃啊，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了。
剛纔竟然主動提出要給他做吃的，現在丟人丟大了。
她尷尬地將申擎面前的面條給端了回來，對申擎道：“我還是去叫個外賣過來吧。”
她端面的動作，被申擎給阻擋了下來。
“也沒那麼難吃，就是味道有些特別而已。”
他重新拿起筷子準備吃，卻被夏曦羽給奪了過來。
“這麼違心的話還是別說了，我自己又不是沒嘗過，哪能吃點下去。”
她沒好氣地睨了申擎一眼，“難不成你還想在醫院住幾天嗎？”
申擎被她的話說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莞爾一笑。
“還是叫個外賣吧。”
她也不徵求申擎的意見，直接打開手機的外賣軟件，點了一些外賣。
之後，她陪着申擎坐在客廳裏等，相對無言的氣氛，比起剛纔就更加尷尬了。
明明曾經這麼相親相愛的兩個人，此時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面對面坐着，也無話可說。
等到外賣送過來之後，申擎聽話地吃完，他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卻又無話可說。
夏曦羽安靜地坐在一邊玩着手機，等到申擎吃完以後，她站起身來。
“你去休息吧，這些我給你收拾了帶下去，我要去上班了。”
申擎的心，驟然失望地沉了下來，可還是神情暗淡地點了點頭，“好。”
夏曦羽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回頭吩咐道：“公司的事情再忙，也不能拿身體開玩笑，身體垮了，公司再大又能怎麼樣？”
“好。”
申擎的心頭一疼，看着夏曦羽的目光，彷彿能擰出水來，可被夏曦羽本能地忽略了。
申擎的目光一路隨着她開門離去，他才黯然地收了回來。
還是不捨啊，這種自欺欺人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到頭。
夏曦羽進了電梯，那顆疼到窒息的心，終於還是承受不住那陣陣的刺痛，她屈膝，在電梯裏蹲了下來。
藏在眼眶中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句話都不說，都會讓她覺得這輩子最美好竟如此簡單。
自從那次的急性胃出血之後，申擎果真聽了夏曦羽的話，飲食十分規律，也沒有再借酒澆愁，也沒再拿咖啡濃茶當飯吃。
可那股對夏曦羽的思念，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當申擎再一次出現在醫院的時候，是夏琳病危的時候。
夏曦羽，沈意，還有夏家的一干人等都聚集在搶救室外。
其實，大家都清楚，這樣的搶救毫無意義，可還是這樣做了，只爲圖一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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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師，我媽……她……”
夏曦羽看着從搶救室出來的韓教授，聲音在顫抖。
她知道，自己失去母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她很疲憊，眼睛裏滿是紅血絲，聲音沙啞得每發出一個字，都像是凝聚了全部的力氣。
“小羽，你母親的情況，想必你心裏清楚，我就多說了吧。”
韓教授看着夏曦羽，嘆了口氣。
有些話，多重複一遍，對夏曦羽的心，就是多一遍的凌遲。
夏琳被送入病房後沒多久就醒了，這是她這幾個月來，第一次醒過來，非常非常得清醒。
大家都知道，那是迴光返照，這是耗盡了她生命中最後那點光了。
“阿擎。”
夏琳看申擎還陪在夏曦羽身邊，眼底很是欣慰。
“媽。”
申擎在夏琳身邊坐下，緊握着她的手，她的眼底，承受着太多的不捨和留戀，申擎都知道。
不等夏琳開口，他率先道：“媽，您放心，我會一輩子都把小羽照顧好的。”
夏曦羽的目光，有些錯愕地看向申擎，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的母親，可她的心，還是因爲他這句話而波瀾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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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媽知道……”
夏琳動容地看着申擎，又看了看夏曦羽，眼中的不捨，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那天，夏琳說了很多話，就像是個沒有生病的正常人。
直到後面，她累了，才躺在牀上睡着了。
那晚，夏曦羽一直陪在病房裏守着，她知道，她陪着她母親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心理準備，她足足做了一年多的時間，也逐漸接受了。
申擎也沒有離開，一直陪着夏曦羽在病房裏守着。
夏曦羽的雙眼，一直睜着沒睡，深怕自己一睡着，就再也看不到她媽媽了。
申擎在她身邊坐着，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心裏有些不忍。
長臂將夏曦羽攬過，靠在自己的懷中，“先睡吧，媽這裏我守着，有事我就叫你。”
夏曦羽在他懷中，默默地搖了搖頭。
“申擎……”
“嗯，我在。”
“謝謝你今天來陪她，看到你在這裏，她一定會走得很安心。”
申擎攬着她肩膀的力量，緊了緊，“傻瓜，她是我岳母，我當然得陪着她，說什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