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您還做春秋大夢呢？你以爲，阿瑪還會要你？”
樂胥眼中帶着戲謔，甚至有些惡毒的看着佟佳氏。
“他爲什麼不要我？你這個不孝子！你去跟你阿瑪說！就說是你陷害的我！你去說啊！你爲什麼不去說！”
馬佳氏怒不可遏，她眼睛瞪的要滴血，樂胥此刻毫不懷疑，如果馬佳氏手裏有一把刀，那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這纔是他親生的額娘。
“對了，就是要這樣說話纔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吧？所以咱們都不要裝做平常的人，因爲我們和他們不同。”
馬佳氏被樂胥刺激的想從牀上起來，可腰背打的好像斷了一樣，讓她有力氣也沒辦法起來。
她在這一刻突然慌了。
馬佳氏不想死，也從來沒想過樂胥會這麼對待自己。
她哭的狼狽，伸出已經破皮的，指甲斷了好幾個的手指指着樂胥。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這一輩子，全都是爲了你！怪不得算命的說你和我八字不合，我當初，當初就不應該生你！也該掐死你算了！可笑我還把你當成這輩子的依靠，把你當成了希望！所以活該我成這樣，你心裏是不是這麼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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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說着自己笑了起來，逐漸笑的有些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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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一半又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額娘，何必這樣說？你對我的心思，到底是利用多還是疼愛多，你自己心裏知道！我幼年身子不好，到底是爲何不好？您說的清楚嗎？”
馬佳氏立刻擡頭，她眼底還有來不及遮掩的慌亂：“我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你之所以身子不好，自然是因爲從小沒有養在我這個額娘身邊，被佟佳氏虐待的了！你小時候根本就不記得那些，只記得後來佟佳氏對你的好，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永遠不知道額娘爲你付出了什麼！”
樂胥看着都死到臨頭還在苦苦遮掩的馬佳氏。
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這個女人的孩子，身上流淌的血液跟這個女人一樣卑劣。
所以活該他自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用我提醒您嗎？那些你讓乳母塗在我嘴上的東西，那些讓我成爲病弱孩子的藥。您親自吩咐的，該不會忘了吧？可你也就我這一個親生的孩子，對唯一的孩子下毒手，難道不應該記得很清楚嗎？畢竟萬一一個不好，我死了，那你就沒有孩子了……”
“你閉嘴！閉嘴！！”
馬佳氏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擡起身子想從炕上找到什麼東西扔到樂胥身上來泄憤。
可炕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厚厚的灰塵，於是這點折騰揚起了一些灰塵，讓這個房間之中的空氣更爲污濁。
馬佳氏又開始咳嗽，這次吐得血水更多了。
她咳嗽的淚水也滾落，一身的狼狽，一身的頹廢。
“你，你都知道了還要這麼問我，還要這麼折磨我。我知道了，是佟佳氏告訴你的，就是爲了用你當做刀子，讓你捅我一刀是不是？我應該詛咒她，讓她死了也不得安寧！這個……”
馬佳氏還沒有說完，樂胥已經伸手扼住馬佳氏的脖子。
他眼神涼薄的看着馬佳氏，語氣帶着十分的厭惡：“您沒有資格這麼說她，您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踐人！”
馬佳氏沾滿血污的臉上頓時因爲充血更加紅了。
就在馬佳氏以爲樂胥要掐死自己的時候，樂胥突然鬆手了。
馬佳氏就趴在炕上大口喘氣。
她害怕樂胥，強撐着身子往一旁挪去。
“別，別殺我。我好歹是生了你的，我好歹……”
“對，每次我厭惡自己的時候就會想起，我身體裏，流着您的血，而非嫡母的。所以我才罪孽深重，得了她那樣的照顧，那樣的疼愛而不知足，才生出了貪婪之心……”
馬佳氏腦子空白了，她望着樂胥，眼中帶着恐慌，然後就是嘲弄。
最終都化作了她歇斯底里的笑。
“哈哈，哈哈哈，報應！報應啊！”
她說完了之後聲音有些茫然的確認道：“你竟然喜歡佟佳氏？你對她竟然還有那樣的心思，我這個當額孃的卻從來不敢想，可我本來就該發現的！你每日去給她請安，只會看到她才笑，每天都送去的花，還有送你女人你不要，中了藥都要去她院子裏的那些行爲！我竟然沒有從其中發現你的這種心思！你這個……你也跟你親額娘一樣，都是踐人！不，我是踐人，你是踐人之子，踐人都不如的東西！竟然還勾搭自己嫡母！你阿瑪知道嗎？”
她彷彿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從憤怒到興奮沒用多長時間。
“哦，你阿瑪肯定不知道，他那樣的傻男人，當初我騙他說喜歡他，他就信了，我說愛他，他就要給我一切東西，把最好的東西捧給我。我離開，他就着急的去追我，給我保證，給我承諾，給我他能給的一切，唯獨從未懷疑過我是利用他的。其實……他那樣好騙，肯定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像我，比我更狠，他連我都看不透，怎麼可能看透你。那佟佳氏知道嗎？還是說她已經跟你苟且在一起了？”
馬佳氏心中知道佟佳氏並非是能和什麼人苟且的人。
但此刻自己已經跌落，她想要拉着人一起跌落，這樣就被人嘲笑的輕一點。
更何況自己跌落下地的還是一個小廝，那樣不堪。
“嫡母那樣的人，怎麼會和我這種人……她死了不是最好的證明嗎？額娘，您到現在還想着拉下旁人，從未反思過您自己，所以您能到今日這一步，全是您自己作的。怪不得任何人，我這麼對您，就是想用您自己承諾的方式還給您。您不是說過嗎？當初讓人刺殺嫡母的事不是您做的，如果您說謊，就讓您痛苦。既然你不想主動痛苦，那就讓我這個兒子幫您一把，畢竟，誰讓我纔是您親生的呢？”
馬佳氏急促的呼吸了幾口，她張嘴想罵樂胥。
卻發現樂胥說的那些或許並沒有任何錯。
但她也絕不承認錯的是她自己！
“你還不知道吧？揭發佟佳氏的是我！不然佟佳氏也不會死，乖兒子，意外嗎？”
馬佳氏本以爲樂胥會生氣，可沒想到樂胥卻眼中帶着憐憫的看着她。
頓時，馬佳氏腦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