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你！！”
馬佳氏簡直要恨出血來。
她這是生了一個什麼兒子。
把她利用的這麼徹底。
“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想利用你刺激阿瑪，讓阿瑪跟嫡母和離，休妻佟佳氏和鈕鈷祿氏肯定不會同意，而柔貴妃也不會同意。所以只能和離，但你不中用，我本以爲阿瑪對你感情或許很深，可看到他對嫡母，我才發現，他早就變了。嫡母那樣的女人，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她，可阿瑪不配。”
馬佳氏都想笑，可現在她除了冷，根本就笑不出來。
“所以，你就把那個當年的奴婢送到我的人跟前，讓我知道這個絕處逢生的消息，然後不惜自盡的方式來推到你阿瑪跟前，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死了……”
“您那麼愛惜自己，不會死的。這但自信，我對您還是有的。”
“那個小廝也是你殺的嗎？你早就知道我跟他……”
“不過是個玩意兒，跟您送我的那個奴婢有什麼不同？還是說，您玩出感情了，想跟他長相廝守？不是吧，如果是這樣，我都要不認識你了，您是那種長情的女人嗎？裝什麼不好？”
樂胥說着就看到馬佳氏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痛色。
他頓住，沒有再繼續開口。
而馬佳氏哭了一會才啞着嗓子道：“那是一個陪伴了我很久的人啊，是條命！我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樂胥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石頭嗎？佟佳氏捂不熱你的心，我也捂不熱，你就是一個心硬的人，佟佳氏是什麼樣的人，你跟她朝夕相對十幾年會不知道，但你還是要用和離逼迫她，讓她跟你靠近，而最終這個結果，你別告訴我，你沒想到！你這個……”
馬佳氏想再次辱罵樂胥，卻突然發現是爲佟佳氏罵的，這顯然就更虛僞了。
所以她閉嘴了，深深吸了口氣。
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
“額娘，你說的對，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卑鄙，無恥，我只想她能多看我幾眼，奢望她能喜歡我。我後悔了，死的爲什麼不是我？”
馬佳氏悲從心起。
這很不對。
她的兒子怎麼會被感情所左右，她跟佟佳氏鬥了半輩子，從未想過自己輸的那麼徹底。
她唯一的優勢就是樂胥這麼個兒子。
不管是從前利用樂胥挑撥佟佳氏和彥珠的關係，還是想利用樂胥得到彥珠更多的同情，或者佟佳氏更多的忍讓，但那個時候，她一直知道，樂胥被她捏在手裏，是她的棋子。
可如今卻發現從頭到尾，似乎被捏着的那個人是自己。
好像一切都不大對了。
這種被徹底利用的感覺太不好了。
哪怕是之前，她還有利用樂胥的愧疚，想彌補樂胥，如今呢？
“你利用我，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
“愧疚？爲什麼要愧疚。我在這裏學到的就是：你想要什麼，就要，如果得不到，那就用盡一切辦法去得到。這不是您從小就教給我的嗎？你現在要教給我什麼是愧疚了嗎？是不是有點晚了？”
那就是沒有愧疚了。
馬佳氏苦笑，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樂胥都把所有事跟她講了，還能讓她活着嗎？
“樂胥，你喜歡佟佳氏什麼？還有你阿瑪，我一直都沒看懂他。他之前喜歡我這樣的，我跟佟佳氏幾乎就是相反的性子，你們到底喜歡佟佳氏的什麼啊……”
這東西困了馬佳氏一輩子。
一輩子都在和佟佳氏爭高低。
可她又明白，佟佳氏很不屑她。
彷彿她的拼盡全力，在佟佳氏看來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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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差距才讓馬佳氏一次次的跳起來掙扎，想要讓佟佳氏把她當成真正的對手來看待，哪怕得到她的一絲尊重。
現在想來，突然就覺得很無聊，很可笑。
她竟然想要一個奪走夫君的心的女人的尊重。
瘋了吧。
“嫡母雖然用盡了手段，可她從未想過遮掩，那個奴婢沒死，就證明了她想到了今日，可還是讓那奴婢活着。她從來就沒有愛過阿瑪。所以不可能會和你爭，她只會看着你覺得可笑，就跟逗弄貓狗一樣，貓狗再吵鬧，主人也不過看着是個玩意兒。她不會跟你動氣的。阿瑪能喜歡嫡母肯定也看出來你對他的心思並不單純，也看出嫡母是個很好的女人。她當初救了烏雅家的三小姐，明明當時她又其他選擇，卻還是做了，她其實是個有原則的人。我知道，她不過是用手段把自己的善良層層包裹，她怕自己心軟，所以強迫自己心硬，可她一次一次的遷就我，照顧我，遷就阿瑪，遷就你，遷就所有人，唯獨沒有遷就過她自己。不，她也遷就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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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就了自己遵從本心一次，選擇了結束這一輩子。
讓一切都到此爲止。
只是她到此爲止了，可樂胥卻止不住，他發現自己停不下來。
哪怕佟佳氏已經死了，可他對於佟佳氏那份愛意，日日增深。
原來死竟然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是他痛苦的起點，是他這一生越過越沉淪的起點。
是他想要讓一切都陪葬佟佳氏的起點。
“所以你要讓額娘去給佟佳氏賠罪嗎？”
馬佳氏終於意識到樂胥的意圖，有些震驚的問他，企圖從樂胥的態度之中看出一絲，哪怕一絲的否定。
可是沒有，樂胥點了點頭。
“對啊，做錯事了，不是就該去道歉嗎？只不過你要道歉的人已經死了，那我治好也送您下去。額娘，別怪我，要怪就怪您自己當初沒有掐死我。沒有在一次次利用之中要了我的命，所以就當是我索命來了。”
樂胥說完了走過去不顧馬佳氏的掙扎，給她嘴裏餵了一顆藥丸。
馬佳氏來不及咳嗽，被樂胥掐着脖子嚥了下去。
她有些絕望的不是自己要死，而是自己兒子要不留餘地的殺了她。
“額娘是對不起佟佳氏，我是要去跟她道歉，可你呢？你難道就無辜了嗎？你也是害死她的劊子手。所以人就是這樣的，總以爲自己是無辜的，就能對旁人下狠手。樂胥，你就是這樣冷血的人！我永遠詛咒你！我寧遠你不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