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樂胥在一片馨香之中醒來。
他聞着這熟悉的味道，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昨日的種種。
猛然坐起身。
他，他好像對額娘說他喜歡額娘了。
然後他是不是還親了額孃的手心。
他瘋了吧……
樂胥瞬間被一種恐懼所填滿，當看清楚自己睡的地方就是佟佳氏睡得寢室，他立刻從牀上起來。
外頭有候着的丫鬟，聽到裏頭的聲響，便知道是樂胥醒來。
守着的是元旭，她見着樂胥已經有些頹然的坐在了牀邊。
便上來道：“哥兒你醒了？要洗漱嗎？”
樂胥正用手託着頭，想回想清楚昨夜更多的東西，可他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但額娘那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自己的企圖嗎？
“額娘呢？”
他有些焦急的問元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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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旭愣了愣，看着樂胥這樣着急，還以爲是因爲內疚。
“哥兒不用着急，主子昨夜是在四爺房裏歇着呢，沒有在這邊歇着。”
元旭本以爲這一句話一定能安慰樂胥。
可沒想到在說出來之後樂胥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張了張嘴，表情竟然有些震驚和痛苦。
“她應該讓人把我送回去的，不該……”
不該去彥珠的院子纔對。
她根本就不愛阿瑪，之所以去，不就是在明着告訴自己，她根本就不會喜歡自己嗎？
自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因爲她是自己的額娘。
元旭不理解樂胥悲哀的點在哪裏，只能笑着安慰道：“虧得您過來了一趟，聽說今日四爺跟主子一起用了膳纔出門的，奴婢都忘了他們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用膳的了。”
樂胥的心燒灼了一下。
是啊，佟佳氏根本就不屑於去討好彥珠，自從佟佳氏的皇后死了之後，她更是沒了心思在鈕鈷祿家。
因爲她好像只在乎死去的先皇后。
“伺候我梳洗吧，該去讀書了。”
樂胥語氣有些艱澀，元旭立刻出去喚人進來。
樂胥洗漱之後出了門，在即將出來的時候看着元旭吩咐奴婢們把他睡過的被子都收起來。
樂胥身子僵硬了片刻。
這樣的事，本來就是應該的，額娘不會用被人用過的被子，他不是不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回到自己院子裏，樂胥也並沒有先去讀書，等到了書房之後，看到書房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字條。
伺候樂胥的蔣丞進來請安，見樂胥拿着那個字條微微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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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看到什麼人進這個屋裏。
“昨日額娘送來的點心在哪裏？”
“啊？那個點心已經過夜了，被人拿去分了，奴才以爲您不會再喫……”
“蔣丞，去把昨日進書房伺候的那個奴婢，讓人拉出去打死，還有，若是我額娘那邊再送人過來，直接打發了，不要進院子。另外，你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
蔣丞心驚，樂胥很少處罰下人，但蔣丞就是知道樂胥並非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恰恰相反，他是那種很難說話的人，只不過是很少發火，只要發火，一定會很可怕。
“奴才錯了，不該讓人胡亂動了您屋子裏的東西，絕沒有下一次了。”
蔣丞心中隱約明白樂胥在乎的點在哪裏。
自然就知道解決辦法。
昨日是樂胥沒有說明，而馬佳氏那邊又送來了人。
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果然，害人的都是親生的額娘。
蔣丞下去領罰，樂胥就帶了其他人出去讀書。
而這邊佟佳氏也從前頭回來。
院子裏跟平時一樣，她便知道樂胥已經去上課了。
“主子，哥兒好像是不大高興，起來之後很低落，飯都沒喫就帶着人走了，聽說回院子裏打死了一個奴婢，還罰了身邊的蔣丞，到底這是怎麼了？”
元旭看來，昨日樂胥來找佟佳氏還誰在這裏雖然有些不妥，但並非大不赦之罪。
既然不是十惡不赦的，爲什麼回去之後就打殺。
元旭是不明白，佟佳氏沒搭話，只是道：“樂胥長大了，他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日後不要讓人去問。”
元旭有些沒反應過來：“主子，您是說日後哥兒房裏的事，您不過問了嗎？”
佟佳氏眼眸之中帶了一點深色，她抿脣沉思了一會才笑着道：“都該說親了，若是還管着，旁人還以爲我這個嫡母多管閒事了。日後就算是說親，旁人也會打聽呢，又一個多管閒事的嫡母，總歸是不大好。”
佟佳氏的話，竟然不像是臨時起意的，而是思考的結果。
元旭沒敢說什麼，擡頭看了一眼素裳。
素裳也眼神有些迷茫。
佟佳氏進屋裏去看了一下，見牀上的被褥已經換了。
她沒多說什麼，只是對着元旭道：“你幫着我收拾一些衣裳，昨夜已經跟爺說過，這段時間，我去佟佳氏住幾日。”
元旭又愣住了：“您不是說這幾日還要辦小宴嗎？怎麼……”
“你怎麼那麼多話！主子吩咐什麼，就做什麼，趕緊去吧，讓主子生氣！”
素裳說完了就推着元旭出去收拾東西。
元旭走到外頭都還問着：“到底是怎麼了？主子跟四爺吵架了？沒吧，早上不還一起用的早膳嗎？”
素裳說了什麼佟佳氏沒聽到，她起身去自己書房那裏收拾了幾本正在看的書帶上了。
佟佳氏把手裏的事都留給了管家看着，這管家是佟佳氏的人。
所以她沒什麼不放心的，即便是馬佳氏能把權利從管家手裏拿走，這個假設也不成立。
因爲老福晉不可能同意讓馬佳氏管着府上的事。
樂胥並不知道佟佳氏今日回門去了。
只是回來習慣去請安的時候才被告知說佟佳氏不在。
“額娘去佟家了？”
“是。哥兒不知道嗎？”
“知道的，昨日額娘跟阿瑪說的。只是不知道去住幾日。”
“說是去住一段日子，具體不知道住幾日呢。哥兒有事嗎？”
樂胥搖了搖頭，又立刻道：“我昨日忘了東西，去取一下。”
伺候的丫鬟都沒當一回事：“那哥兒去取吧。”
丫鬟走開，樂胥帶着人，把奴才留在外頭，進屋去看。
迎面就看到了那瓶插的雅緻的野花。
他甚至能想起昨日佟佳氏坐在那裏插花的樣子，那樣子是那麼近，可今日卻那麼遠。
額娘不要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