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腴看着老婆婆執拗的樣子,聽了她的故事,也明白她執拗的原因。
她忍不住心軟。
都說愛上一個人,便會心軟。
對方又是學醫的人,跟周晴明是相似的,周晴明也沒有家人了,所以松腴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決定幫老婆婆這個忙。
“我可以幫您,您告訴我那個功德碑在哪裏吧。”
知道位置之後,老婆婆又千恩萬謝,松腴這才起身往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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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自己來的時候滿腹心事,不知道如何傾訴,可此刻聽了旁人的心事,頓時覺得自己的那點小情愛不算心事了。
她捏着那公子的生辰八字,想着或許這婆婆把馮太醫家的兒子當成了自己親生的。
“夫人,您是不是太心軟了?這人說的聽着有些忤逆……”
“不算是,這個馮太醫也算是舊相識,而且,皇后已經爲這個馮太醫正了名頭,雖然皇上沒明說,但一應的祭祀都還是準的。人死如燈滅,萬事都了了。”
奴婢點了點頭,跟着松腴往山上去,剛到了山上,松腴往寺廟裏婆婆說的那地方去。
堪堪的看到一個墓碑,突然生了一陣冷風,松腴手裏的紙張沒有捏緊,被刮的飛了出去。
松腴嚇了一跳,立刻跑過去按住那張紙,那紙張展開着,上頭寫着馮辰巳的生辰八字。
松腴頓住,那生辰八字很熟悉,熟悉到她腦子裏的某一根弦繃緊了。
“不,這不對……”
松腴不敢再看那上頭的生辰八字一眼,投入了火盆之中,直到那東西燃盡了,她纔敢起身往外走。
她下山急着想找那個婆婆再問問她,想知道馮辰巳的身高樣貌,可哪裏還有什麼婆婆,她什麼都沒找到。
“夫人,您是怎麼了?”
“沒……”
松腴皺了皺眉梢,心中告誡自己,這很不對。
自己不能這麼嚇唬自己。
“夫人,那您還去給老爺求平安符嗎?”
“去。去的。”
松腴囁嚅了一句,帶着人還是回到寺廟求了一個平安符。
她這一路上心思翻飛,她想急着求證什麼東西。
等人回到家中才只知道宮裏皇后貴體抱恙,周晴明要守在宮裏,讓人帶了話回來,讓松腴不要擔憂。
松腴心裏的這口氣提在那裏,不上不下的。
皇后病了,周晴明不在,可松腴卻覺得自己胸口跟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
之前的種種,本沒有什麼疑點的地方,突然就疑雲密佈了。
她握着平安符,生出一股害怕來。
周晴明到底是不是馮辰巳?
如果是馮辰巳,那她要怎麼辦?
馮太醫害死了皇后,害死了她的主子,雖然可能是被人利用的,那到底是被誰利用的?
看如今皇后是最得勢的人,可皇后是如何坐在那個位子上的,松腴是見證了的,她不是一步昇天,她走的很穩,若說是德宛當初還了先皇后,她根本找不到證據,找不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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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是皇后利用了馮太醫,那馮太醫之子爲何還要屈居在皇后名下爲她效命?
到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松腴心中有事,飯菜用的就不多,只幾日功夫,竟然瘦了很多。
且還病了。
松腴病了之後伺候的奴才不敢瞞着周晴明。
第五日,周晴明便回到了府上。
松腴剛躺好,周晴明便進來了。
她立刻就撐着身子起來。
“老爺回來了?可用過膳了?妾身……”
“我不餓,你躺好了!”
周晴明過來按着松腴,扶着她躺下之後說了句冒犯了。
然後拿了自己的帕子搭在松腴的手上把脈。
松腴忍不住盯着那個帕子看。
心中苦澀不已。
他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也生活這麼久了。
周晴明卻待她還是如此陌生,搭脈都要襯着,碰一下她估計都不願意吧。
“你的心情不佳,可是出了什麼事?”
周晴明臉上的面具有些冷硬,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冰冷。
像是捂不熱的那種冷。
松腴回神,笑着道:“沒有,許是去寺廟祈福着涼了。對了,妾身給你求了平安符……”
她說着就要掙扎着去找那東西。
被周晴明給按住了道:“你好好坐着吧,我去找。”
“在起身梳妝檯的小櫃子裏,第二個,你打開,裏頭有一個紅色的布包。”
周晴明聽話的把那東西一一拿出來看。
見確實是一個平安符。
他拿着那東西過來,遞給了松腴。
松腴被他弄的愣住,忍不住笑道:“這是給您求的。”
“我和平安,用不着這個東西,倒是你,你去了一趟寺廟,求了這個東西回來就病了。這東西留着給你用,儘快好起來。我去給你寫個方子,等藥熬好了記得按時喝藥。”
松腴捏着那平安符,心裏思緒萬千。
可到頭來只開口道:“皇后娘娘貴體可康健了?”
周晴明微微皺了下眉頭,很快就鬆開了,語氣平和道:“皇后身子沒有大礙,就是這幾日葷素搭配的不合適,由胃熱引起的身體不適,吃了幾日藥就好差不多了。”
他眉宇間的放鬆沒有說謊,松腴看着那愉色,心中染上了一點沉悶。
“那就好。”
松腴聽到自己說。
然後松腴接着問道:“爺,您在邊境還有親人嗎?我想祭拜他們。”
松腴認真看着周晴明的臉色,不敢錯過一分。
周晴明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遙遠,但不算緊張。
“沒有了,我應該沒告訴過你,可我的身世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孤兒,孤兒怎麼可能還有家人需要祭拜?我娘死的時候說過,她不需要我的祭拜。”
周晴明忍不住想,非其鬼而祭之,諂也。
他並非想諂妹那個假的屍體,埋葬對方,已經算了解了。
他利用過對方,但焉知不是被利用的那一方呢?
“爺……”
見周晴明要走,松腴立刻伸手握住了周晴明的袖子,他是那樣用力,彷彿是怕周晴明立刻離開一樣。
周晴明低頭看着松腴的手,那手因爲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松腴,你想對我說什麼?”
松腴也擡頭看着周晴明,她努力鎮定了一下。
“妾身……想爲您做一件衣裳,想爲您量一量尺寸,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