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明更是有些疑惑,可他明白,松腴或許不想說出自己的心事。
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心事能讓松腴都病了呢?
難道是跟先皇后有關係嗎?
周晴明不敢肯定。
他不動聲色的起身道:“可以,你量吧。”
他沒有問松腴之前的衣服是誰做的,也不想提醒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尺寸。
他就這麼站着,任由松腴過來量。
“爺,您能……脫了衣衫嗎?”
周晴明抿脣看了一眼松腴。
松腴臉上帶了一點薄紅,但還是嘴硬道:“妾身,妾身想更準確的量一下。”
屋裏的奴婢和小廝都被松腴這話給鎮住了。
這位夫人可從來沒有向周晴明求過什麼。
更落不下面子來親近,今日是怎麼了?
竟然還要讓周晴明脫衣裳?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覺得不能繼續待下去,於是幾個人識相的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周晴明低頭看着松腴,見她臉色更紅了,他心中的懷疑增加。
“確定現在要脫嗎?我對你……”
“妾身知道,妾身都知道,妾身就是……想看一看,可以嗎?”
她拿着木頭的尺子,眼中帶着一點羞澀的哀求之意。
一時之間,讓周晴明不能確定松腴到底是求愛還是試探。
但不管是哪一種,周晴明覺得他都不會讓松腴成功的。
他把衣衫脫掉,光潔的上半身肌肉勻稱,周晴明身材很好,只是身體上頭有些疤痕,看着陳舊,但也能從這些疤痕之中看出周晴明這些年過得並非風輕雲淡。
松腴望着那些疤痕眼眶溼潤。
她繞到周晴明的背後,看他的心俞穴上是否有胎記。
沒有,她的眸子縮了縮。
但那個位置有一道疤痕。
松腴忍不住伸手撫摸那塊痕跡。
周晴明不自在的退開了一點距離。
但松腴已經自然的拿着尺子貼着她的身子開始了測量。
尺子有些涼意,松腴加快了速度。
“爺,這些疤痕,都是怎麼弄的?”
這些疤痕看着嚇人,但能看出來很多都是鞭痕,十分規整,也很好辨認。
“日子不好過,逃荒的路上什麼人都能遇到。好在都過去了。夫人,有時候我會做夢。”
松腴幫着量好了尺寸,替周晴明更衣。
她幫着繫上釦子,小聲問:“您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自己回到了過去,怎麼掙扎都出不來。日子太苦了,我一點都不想再回到過去,夫人覺得,我會回去嗎?”
松腴猛然擡頭對上週晴明略顯涼薄的眼睛。
她的心縮了縮,勉強提了提脣:“怎麼會呢,都過去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不會再回去的。妾身可以跟您保證。”
松腴只是窺探了周晴明的一角,但並未想過要把他送回到地獄之中。
“爺,妾身有些累了,想歇一會。”
周晴明點了點頭,柔聲道:“歇着吧,我讓人看着藥。”
周晴明剛要轉身,又被松腴抓住了手腕。
“爺,您背上,有胎記嗎?”
周晴明表情沒任何變化,似乎還思考了一下,笑道:“還真的不知道,沒聽人提起,我家雖然行醫,可並不富裕,沒有伺候的下人,都那麼忙,誰也沒注意這事。那你呢?剛看到了嗎?”
“沒看到,就是好奇。都說身上有胎記的孩子是被人偏愛的。妾身身上就有一個,先皇后很看重妾身,也很偏愛。”
“但我可不是你。想來不是人人都有那個福氣的。我這個命格,罷了,不說了,總覺得越說越淒涼。你歇着吧,我去給你看着藥。看你眼底烏青,肯定是沒睡好,我給你加點安神的去。”
周晴明的話題回到了藥身上,松腴便不再說什麼了。
她心裏稍稍安定了一點。
世上哪有那麼碰巧的事呢?
松腴握着平安符的手心都溼透了,她忍不住抖了抖。
“夫人,您怎麼出了那麼多冷汗?趕緊躺好吧,不然等會肯定難受。”
“沒事的,怎麼是你過來?”
“因爲吃藥要忌諱飲食,老爺把您身邊伺候的人叫過去問問。”
松腴嗯了一聲,也確實累了,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而這邊,周晴明手裏寫着藥方,沒看那奴婢。
“夫人最近心情都不好嗎?”
那奴婢見周晴明難得關心松腴,立刻如實道:“夫人最近幾日睡的不大好,許是有心事,喫的也不多,人都瘦了一圈。”
“什麼心事?能告知我嗎?或許我可以爲她排憂解難。”
奴婢心想,當然要您來了,如果您能疼惜夫人,她早就好了!
一個花一樣的女人整日的被困在這宅子裏,沒有人悉心看顧澆水,遲早要枯萎的。
“夫人的心事老爺真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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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心中替松腴委屈。
她並非不知道周晴明和松腴之間的湊合,但知道是一回事,可摻雜上個人感情的偏心也還是出現了。
“她從未跟我講過,所以不知道。你現在跟我講,我就能知道,你願意跟我講嗎?”
那奴婢見周晴明態度還算好,把心中的埋怨給收了收道:“夫人爲何心情不好,奴婢也想知道。她是從那日去寺廟中求平安符開始的,也或許是聽了旁人的故事心中悲哀。這個要您自己去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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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和誰說了話?我直接問夫人,她也不說,顯然不想告訴我,但你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總是這麼着也不是辦法,需要爲她解開心結。你能告訴我夫人和誰交談,做了什麼事嗎?我想盡快幫她解開心結,這樣我也能安心去宮裏辦差。夫人家中沒有長輩,日後還要你們多照顧,我已經讓管家把你們的月例銀子都加了二兩,算是一點心意。”
周晴明這人做事周到。
所有的東西都考慮到了,讓人實在挑不出錯來。
也生不出懷疑來。
於是那奴婢就滿懷感激的把松腴和那老夫人的事跟周晴明說了。
只是談話內容她沒聽到多少。
“說她家少爺叫辰巳,好像就是這個名字,夫人還去幫着祭拜了。後來追着出來,非要着那個婆婆,想來是想告知對方自己履行了承諾,只是那個婆婆早就不見了蹤跡。這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