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或者不欠，有時候是一個人說不清楚的。
有人說不欠。
有人說欠。
瑪顏珠跟着白啓出來，見院子裏只有阿靈阿一人站着。
阿靈阿已經不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了，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安全感。
他現在是康熙帝的奮勇將軍，是鈕鈷祿家的驕傲。
“他塔拉氏走了？”
白啓皺着的眉頭舒展了一點。
沒嫁人的女孩子出現在外宅，雖然知道對方是想向阿靈阿求愛，可發生在自家院子裏難免讓白啓有些不悅。
但人是瑪顏珠帶過來的，他在不悅的同時又心疼瑪顏珠。
看到朱巖走，是最好的。
“朱巖對你有感情，但這種在別人家就纏上來的做法我不認同，也希望你能把自己的事處理好。”
白啓對阿靈阿不大客氣。
兩人在戰場上配合默契，但到了私下，關係很一般。
阿靈阿眼神掃過瑪顏珠，對上白啓挑剔的眸子。
“我是處理好了，只是有人多管閒事，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說呢？江夫人？”
江夫人三個字他說的那樣用力，明顯是嫌棄瑪顏珠多管閒事。
瑪顏珠只是笑了笑，白啓卻不想妹妹受委屈。
“那也要你自己處理好纔行，我妹妹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
阿靈阿這次是正式看向了瑪顏珠，兩人目光毫無避諱的碰在一起。
瑪顏珠伸手拉了一下白啓的袖子，朝着阿靈阿道：“抱歉，我不知道朱巖和你之間的事，是他塔拉福晉託我帶她出來，我還以爲是你們約好的。畢竟長輩都這樣講，我很難拒絕。但下次不會了。”
瑪顏珠解釋了一下，不過也認了錯。
這件事從頭到尾，她當然是有私心。
“希望如此。如果沒事，將軍，我就先走了。”
阿靈阿這次來當然是想見瑪顏珠，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瑪顏珠了。
可當見到人之後，他只覺得不夠。
空虛的心並沒有被填滿，只覺得更加的空虛。
他覺得自己好像病了一樣，且只有瑪顏珠可以治，不過看瑪顏珠的樣子，她不會給他任何治療，只會推開她。
因爲她現在是江夫人。
被冠上了別人的姓氏。
“對了，奮勇將軍。我聽魏行說昨日是你幫了我們，我還要向你道謝。多謝你出手相救。”
瑪顏珠的眸子裏都是光明磊落，讓阿靈阿找不到一絲往日的舊情。
好像兩人本來就是陌生人一樣。
阿靈阿身體僵硬道：“不用謝，不是你我也會出手。如果知道是你……”
瑪顏珠看着阿靈阿，但他沒有繼續說完，直接告辭了。
“還是這種性子，永遠都改不了！”
白啓怎麼能看不出阿靈阿對瑪顏珠還有情分，只不過都這麼多年了，那一點情分早該沒了。
“是我當初對不起他，他不能釋懷也對，恨我也可以。哥哥，這次的事比較棘手，我還會再邊關待上一段時間。當然我不能保證不動這些人的利益，可能會讓你在無形中得罪很多人。”
很多人中肯定會有不少權貴。
邊關的人如今能發展到幾萬人的城鎮，少不了烏雅家生意的扶持。
但京城的顯貴也看上了這塊肥肉。
雞子養肥了，自然有狼聞着味兒就來了。
“不用怕得罪人！他們這些人平時都是靠着我們這些人罩着，如今看着戰事穩定了，好像不需要我們就開始過河拆橋，那也不睜眼看看橋到底過去沒有。你儘快去做，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敢在我的下頭行風作亂！”
白啓並非心軟的人。
他之前之所以沒有動這些人，主要是因爲他不屑，也不感興趣。
他很會帶兵打仗，可對於生意，可以說一竅不通，因此不知道要如何幫瑪顏珠，但瑪顏珠若是開始做，那他當然可以配合瑪顏珠。
誰欺負他妹妹都不行！
“不用擔心，哥哥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是帶着皇上給的聖旨來的，只是這東西，不到最後都沒辦法拿出來。事情成了，這東西是撫旨，事情沒成，這東西也作用不到。”
天高皇帝遠，是對這個地方的總結。
就算是有康熙帝的聖旨，但這裏的人因爲文化和地方差異，對康熙帝的敬重還沒有那麼深，所以先拿出來並非好事。
打一鞭子給一顆糖，恩威並施才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白啓點頭同意。
但還是覺得瑪顏珠避嫌住出去有些不安全：“邊關有些亂，你住在外頭我有點擔心，不然你還是住進來！你嫂子早就幫你收拾好房間了，朵朵魯也盼望着你住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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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妻子和朵朵魯，白啓滿眼都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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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顏珠卻沒同意：“哥哥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但我住進來，一是辦事不便，出入的都是掌櫃的，難免讓烏雅家也沾染上商賈之氣，二是萬一有不好的人混進來，我怕對嫂子和朵朵魯不利，我住外面也很方便，宅子是自己的，魏行也跟着我，你放心。如果我確實有困難，不找你這個親哥還能找誰？”
瑪顏珠的打趣讓白啓放鬆了精神，他知道瑪顏珠從來都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這麼說的道理，白啓選擇無條件接受她的做法。
這一場宴席瑪顏珠結識不少達官顯貴，這些人對烏雅家的興趣顯然沒有對瑪顏珠的高。
白啓頂多算一個清貴的將軍，有權無錢難辦事。
而瑪顏珠卻不同，帶着的是明晃晃的銀子。
她瑪顏珠三個字就很值錢。
滿大清去問，誰不知道烏雅家的三小姐。
就是當今的皇后都沾了瑪顏珠的光，因爲瑪顏珠每年給宮裏進貢的東西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外人不知道內裏的事，只看表面確實是這樣的。
瑪顏珠坐着馬車從烏雅家回自己的院子裏。
只是車子突然沒有徵兆的停了下來。
“魏行？發生什麼事了？”
璋若掀開簾子問魏行。
而魏行走過來道：“夫人，是奮勇將軍。”
璋若立刻緊張起來，她朝着魏行問道：“他來做什麼？他憑什麼還過來！”
阿靈阿當初對瑪顏珠做的事，瑪顏珠說是恕罪，瑪顏珠可以原諒阿靈阿，但璋若不行！
“奮勇將軍有一句話要問夫人，如果夫人不想聽，在下讓他離開。”
魏行說完靜等着瑪顏珠的吩咐。
璋若幾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瑪顏珠。
她希望瑪顏珠不要在魏行這些人面前和阿靈阿多接觸。
萬一傳到，不，是一定會傳到江家，到時候很難解釋。
瑪顏珠思索了一下，最終嘆氣道：“讓奮勇將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