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熙的聲音。
樂樂捏着手機，聲音帶着哭腔，道：“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以爲你死在那邊了，燒成灰了。”
明明說着那麼狠的話，但是聲音卻軟軟的，帶着哭腔。
凌熙在那邊輕笑了一聲，似是低喃的說了一句：“小哭包。”
樂樂咬牙，“凌熙！！”
“讓你失望了，我沒死。”
“那你爲什麼還不回來？！”
“有點事，要處理。”
“什麼事？”
“男人的事。”
“凌熙！！”
“總是生氣的話，會變醜的，你小時候比較可愛。”
樂樂又是哭又是笑的，怒道：“你也是小時候沒那麼討厭！”
“是嗎？我現在……記得聽清楚的，呵呵，還有你穿着修女服的樣子，小哭包。”
樂樂聽着他那麼討人嫌的話，竟忘了剛剛的難過，反而活潑了一些，道：“是嗎？我也記得你穿女裝的樣子，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你眼睛不好。”
“是你太像女孩子了！還騙了我！你那個時候還有長髮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樂樂頓了一下，因爲她猛地想起來，在中東那邊見到凌熙的時候，他是短髮了。
那一頭時常用髮帶綁着的長髮，沒了。
“你……剪了嗎？”
“嗯，不剪了的話，很多人和你這麼瞎，把我當女人了。”
樂樂的語氣低落了下去，道：“……是嗎？但是……挺好看的。”
“你喜歡？”
“嗯。”
樂樂沒有否認，她還記得凌熙的頭髮和他的人不同，很柔，軟，很順滑，摸着很舒服，沒了的話總覺得有些可惜。
“那我繼續留着。”
“你不是說像女人？”
“我可以換一種方式證明我不是。”
樂樂原本並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配上凌熙那意味不明的語氣，她瞬間就明白了，聲音剋制不住的拔高了：“凌熙！你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嗎！”
她的臉頰卻在發燙，眼神飄忽。
凌熙低沉暗啞的笑聲傳來，似乎笑的格外開心。
“樂樂，等我回去後，你可以答應我一個事嗎？”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吧。”
“你先說，我考慮一下。”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很溫柔的傳來了一聲：“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不會像那年那樣。”
樂樂明明壓下去的淚意，再次洶涌冒出。
她咬着脣，哽咽着說道：“哪有人在電話裏告白的？”
“因爲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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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識於年少，中間卻經歷了太多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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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傷，記憶混亂，她更是丟了自己，成了另一個人。
他掙扎求生，在死路中殺出了一條活路，衆叛親離，獨狼求生。
她成了乞丐，被人收養，非打即罵，殘喘活着。
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的長大，她終於回到他的面前，卻親眼看着他將另一個女人當做了她，用心寵着。
樂樂不是不委屈，也不是不難過，她不過是強忍着情緒，努力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不在意。
兒時的情誼早在這些年裏一遍遍的加深，最終變了質。
這一點，他們心照不宣，卻從未有人戳破。
現在，是凌熙親口將那一層僞裝給解開。
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再次錯過，再次糾纏。
“你願意答應我嗎？”
樂樂擦了擦眼睛，道：“我要你親口對我說，我纔會告訴你答案。”
“不能預支嗎？”
“不能。”
“真遺憾……”
“我要你回來，親口跟我再說一次！”
“好，我勉爲其難答應你了。”
電話裏，凌熙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樂樂的心裏一緊，道：“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回來？”
凌熙含糊的說道：“我會盡快處理好，你等着我就好。”
“凌熙!你別騙我，聽到沒有！”
“好，我答應你，好好照顧自己，明白嗎？”
等掛了電話後，樂樂還抱着手機有些失魂落魄的呢喃着：“你要回來啊……”
……
中東。
凌熙掛了電話，直接手機卡拿出，銷燬。
旁邊的同伴看見了，嘿嘿一笑，道：“影子，你在跟誰打電話啊？怎麼說的那麼奇怪的語言。”
“就是！還露出了那麼甜蜜的笑，是不是給你女人打電話？”
凌熙倒是沒有否認，將手機放好，舔了舔乾涸的脣，語氣輕鬆的說道：“嗯，給我女人打了電話。”
原本嚴肅的氣氛愣是因爲這句話而變得歡快起來。
此刻的他們渾身髒兮兮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帶着傷，身上的衝鋒衣都沾了血，槍更是不離手。
他們呆在一個臨時的聚合點，短暫的休息着，腳邊還放着幾個開了的罐頭。
“那些國際刑警真不是個東西，跟狗一樣，追的那麼緊！”
“貨都被劫了，還追的這麼緊！”
“折了多少人？那邊什麼時候纔有援助？”
“不知道，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我們幾個了，死了就死了，錢賺夠了，女人也享受過了，嘿，沒遺憾了。”
“閉嘴！老子的女兒才三歲，老子還想回去抱抱她！”
“槍給你，你衝出去，你看看能不能出去！”
凌熙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把玩着子彈，在思考着。
屠宰場被人一鍋端了，所有還沒來得及運出去的走私動物屍體和皮毛都被扣下了，上面的人直接動用武力鎮壓，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槍戰。
凌熙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離開，便跟着屠宰場的安保一起撤離。
現在，他的身份是屠宰場的劊子手，國際刑警不會放過他，一旦背叛，屠宰場剩下的勢力也會殺了他。
兩相權衡之下，他只能按兵不動，跟着一起逃走，在其中好幾次伏擊中，他爲了避免被打死，展露了一下真實的底子。
驚人的槍法，過人的身手，以及準確的預判，令凌熙一下子就成爲了這些人的中心，竟還當上了‘老大’。
思及此，凌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想回家想瘋了，他恨不得將那個女人給塞進懷裏用力的抱緊，好證明這些年他錯過了什麼。
就連剛剛的電話也是他打劫了一個富商，拿到的衛星電話，按下了爛記在心的號碼，纔給心愛之人傳了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