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的人赫然是從貨車上溜下來的季森澤。
此時的季森澤頗有幾分狼狽,身上滿是污穢,還帶着肉腥味。
他匆匆跑過來,還未喘口氣,一擡眼,就看見樂樂和一個男人捱得特別近,哪怕後面樂樂很迅速的後退了,但還是被他看見了。
季森澤莫名的冷下臉,道:“樂樂,他是誰?”
樂樂一臉莫名,這種語氣怎麼回事?
怎麼那麼像捉間在牀?
季森澤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奇怪,加了一句:“他很危險,你過來。”
同爲男人,季森澤自然從凌熙身上感受到了威脅,更別說,凌熙渾身殺戮的氣息並未隱藏。
樂樂看他誤會了,連忙說道:“季老師你誤會了,他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還能是什麼人?”
“他……他是我朋友!是他幫了我們出來的。”
“朋友?你在這裏還有朋友?”
樂樂硬着頭皮解釋:“真的是朋友,他爲了找我來這裏的,你別擔心,值得信任。”
話是這麼說,但季森澤卻沒有放下警惕,只是他也知道樂樂明顯很信任對方的樣子。
這種感覺很奇怪。
季森澤莫名的覺得一種平衡被打破了。
原本,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他和顧樂樂各有祕密,卻能並肩作戰,不分你我,能信任的也只有彼此。
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
他甚至能在第一眼,就察覺到了樂樂對他的與衆不同。
“凌……”樂樂剛想叫他的全名,但卡了一下,硬生生的改成了,“影子,這是季老師,是我們的帶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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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森澤冷冷的笑了一下,道:“你開始防備我了?不希望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過河拆橋。”
樂樂有些心虛了。
她的確是有點私心。
平心而論,她向着凌熙多一點。
在明知道季老師隱瞞了身份的情況下,她下意識的藏着凌熙的身份。
但這樣被當衆拆穿,她不好意思了。
反倒是凌熙主動說道:“影子是在這裏用的代號,我叫凌熙。”
季森澤莫名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跟我來。”
季森澤壓下警惕,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逞強。
對方顯然很熟悉這裏,不管怎樣,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凌熙帶着兩人摸到了一處灌木叢,直接扯開了一張用落葉樹枝做成的僞裝布,露出了底下的一輛越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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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
季森澤幽幽的看了一眼凌熙,他一眼看出來,這輛車子是改裝好的軍用車,防彈,耐撞,這樣的車在這裏極爲珍貴,很難搞到。
上了車,凌熙開車,直接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像個活地圖,一路七拐八拐,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路。
樂樂坐在副駕,餘光悄悄打量着凌熙的側臉,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有幾分陌生了。
凌熙記起了完整的記憶,本應該更熟悉纔對,但現在卻隔着一層若有似無的隔閡。
樂樂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看向窗外。
夜幕降臨,車子終於來到了樂樂熟悉的地方,一開始他們留在的小鎮,亦是原本的陣營。
她的隨身揹包裏還放着李彩的骨灰,看着熟悉的鎮子,樂樂的心頭涌上了幾分失落。
下了車,樂樂剛想說什麼,一轉頭,卻發現凌熙還坐在車上。
她瞬間明白了什麼,立刻衝過去,扒拉着車門,等着凌熙,道:“下來。”
凌熙沒有動,而是緩緩的說道:“你消失了他們會查,我回去善後。”
“不行!”
鬼知道他回去後還能不能回來了!
那個見鬼的地方1
“發現了你不見,他們會摸黑過來。”
“凌熙!”
“我保證,天亮會回來。”
樂樂倔強,死死的扒拉着車門,怎麼都不肯鬆手。
漸漸的,她的眼前涌上了一層水霧。
她咬着下脣,努力憋着水霧。
凌熙看見她慢慢紅了的眼睛時,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道:“天亮前我會回來的,我保證,好嗎?”
“你確定嗎?”
“嗯,我確定。”
“但,但……”
樂樂試圖說服自己,讓凌熙回去善後是最好的,否則他們逃到這裏也不安全,但情感上她卻無法說服自己。
她在恐懼。
恐懼他這一走,就不回來了,就像風沙,風一吹就沒了。
凌熙緩緩開口:“我醒來後,想了很久,纔想起了我做了什麼事,我記着那個承諾,記了十年,我一直想要完成這個承諾,不管怎樣,這是我的執念,只是可笑我後面,這裏出了點意外。”
他指了指腦袋。
“我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只記得大概,不記得全部,我認錯了人,將謝雨樂當成了你,在她身上完成對你的承諾,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沒有之一。”
樂樂破涕爲笑。
“所以,你能原諒這個蠢貨嗎?樂樂。”
樂樂用力的點點頭,哽咽的說道:“我原諒你了。”
凌熙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你原諒我了,所以我怎麼捨得不回來。”
“我……”
“三萬公里,我恢復記憶後,坐了車,換了飛機,跳了傘,纔來到這裏,我找你廢了不少功夫,所以我不會留在那邊。”
終於,這番話說服了樂樂。
她慢慢鬆開手,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那你一定要記得安全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好,我答應你。”
看着樂樂哭紅的眼睛,凌熙忽然說道:“樂樂,過來一下。”
樂樂下意識的照做,靠近了。
凌熙忽然伸出頭,在她的脣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將剛剛被打斷的事情給做完了。
樂樂一下子蒙了。
“等我回來。”
改裝的越野車慢慢遠去。
樂樂還楞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手指下意識的按着自己的純脣瓣,好像那裏還殘留着他的氣息。
他剛剛……
是親了自己嗎?
他吻了她!
樂樂後知後覺的漲紅了臉,只覺得臉頰燙的可以煎雞蛋了!
季森澤冷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還在回味嗎?人都走了。”
“季老師!你,你……”
“嗯,我都看見了。”
樂樂頓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季森澤帶着連自己也不知道的酸味說道:“這個朋友……只是朋友嗎?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