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輕笑了一聲,道:“害怕?”
樂樂鎮定的說道:“還要多久?”
“當時和我比速度的勇氣不見了?”
想到那個驚魂的夜晚,樂樂頓了下,才道:“當時的事情你找到人了?”
凌熙淡淡的說道:“嗯,處理了。”
樂樂明智的沒有去問這個處理了是什麼意思。
“坐穩了。”
話音剛落,凌熙幾乎將油門給踩到了盡頭。
這一條路又長又寬,平時很少有車經過,此刻黑色的轎跑疾馳在路上,油門聲刺激着腎上腺。
窗邊的景色飛快的閃過,快的幾乎看不清景色,但樂樂的表情很震驚,哪怕是壓着彎道線飛速過彎,強大的地心引力令她抓緊了扶手,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過。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終於停下了。
凌熙因爲沒有嚇到她,有些失望,“到了。”
樂樂下了車,擡頭一看,愣了一下。
竟是個墓園。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進去吧。”
直到現在凌熙似乎也不想解釋什麼,從車尾箱裏拿出了一束漂亮的白菊。
穿過了一排排的墓碑,最後來到了後端的寬闊區域,每一個墓碑隔的很遠,環境十分好。
凌熙直接將白菊放在了一個墓碑前,靜靜的站着。
樂樂的眼神看向了墓碑的名字時,眼睛都瞪大了,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讓自己保持住冷靜不驚呼出聲。
只因,墓碑上刻着幾個字。
曹樂兒之墓。
這是她的墓?!
凌熙瘋了嗎!!
這個墓很乾淨,墓碑前還有好幾束尚未乾枯的花,顯然之前一直都有人來看望。
但是,這個墓碑到底什麼時候……
“這是誰?”
樂樂咬着舌尖,疼痛令她清醒一點,不要露出不該露出的表情。
“一個朋友。”
朋友?!
見鬼的朋友!
她從來不覺得當時的他們是朋友!
但偏偏她不能直接這麼說出口,還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你的朋友……去世了,所以你來看她爲什麼要帶上我?”
自己看見自己的墓,這種感覺別提多膈應了。
然而,凌熙的下一句話卻讓樂樂毛骨悚然。
“你和她挺像的。”
樂樂的臉色一僵,“你別開玩笑了。”
凌熙笑了笑,原身帶着幾分深究,“名字和身形,和她很相似。”
他在試探她!
樂樂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讓凌熙這樣懷疑,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亂。
“凌先生,倒是我看錯你了,敢情這個人是你心裏的白月光?美妻在懷,心裏還念着其他人。”
樂樂故意這麼說,轉移了重要性,並諷刺了他幾句。
然,凌熙卻沒有否認這句話,只是看着墓碑,道:“她死的時候剛剛過了十八歲,也沒過幾天好日子。”
“凌先生到底想說什麼?”
“她挺蠢,試圖惹怒我,用了愚蠢的辦法逼迫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凌先生!”
“她讓我去照顧一個老人家,我做到了,但是她不相信我,又找了別的人將那個老人家給帶走了,你猜我怎麼做?”
聽到這裏,樂樂的呼吸一窒。
她垂下的雙手都顫抖了。
曹婆婆!
她回來後不是沒有找過曹婆婆的消息!
她以爲是被秦叔和甜姨送去了別的地方靜養,一直試圖暗中尋找,但怎麼都找不到蹤影。
原來,曹婆婆又被凌熙帶走了嗎?!
“你……怎麼做?”
“你覺得呢?”
凌熙終於將眼神從墓碑離開,看向了她。
樂樂避開了他的眼神,低下頭,道:“我不知道,凌先生的心思誰猜得到呢。”
“嗯。”
往後凌熙似乎當做不記得這個話題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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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抓耳撓腮的想要知道,偏偏不敢問,她和曹樂兒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樂樂忍了忍,道:“凌先生和這位朋友很熟悉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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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爲什麼原因?”
“她殺了人,進了監獄,監獄失火,燒死了一個人,很倒黴,就是她。”
凌熙用的語氣像是戲謔一般,好像在說一個笑話,但明明他的眼裏沒有半分笑話。
樂樂都有些把握不準他的意思了。
“誰都沒死,就死了她,你說奇不奇怪?她膽子那麼小,也敢殺人,更奇怪了。”
樂樂有些生氣了,道:“凌先生既然這麼看不上這個朋友,爲什麼還要來看望她?”
“是啊,爲什麼?”
凌熙的語氣裏帶着一絲反問。
“凌先生可真矛盾。”
凌熙雙手插在褲袋裏,一頭長髮被微風吹着飄起,那張漂亮的過分的臉上似乎帶着幾絲陌生的情緒,樂樂看着看着,竟感受到了一絲哀傷。
凌熙……哀傷?
爲誰?
曹樂兒嗎?
但……怎麼可能?
樂樂想起作爲曹樂兒的自己,臉上破相,坡腳,畏畏縮縮,像極了街邊的老鼠,掙扎求生,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誰都會厭惡的吧?
媽咪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整了容,給她的坡腳續上了電子韌帶,才勉強恢復成現在這樣。
她恢復成最好的樣子,但凌熙卻在這個時候說,他爲曹樂兒哀傷?
“這個墓碑,是我修的,裏面什麼都沒有。”
樂樂愣了一下,“爲什麼?”
“沒什麼,她很蠢,沒個墓碑也不知道回來。”
“你……”
“你和她很像。”
“凌先生說笑了。”
“也對,她沒你現在這種姿態,走吧,回去了。”
樂樂蒙了,回去?
“您帶我來這裏,看了一個陌生人,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走了嗎?”
“有問題嗎?”
凌熙笑的十分輕鬆,他還有後面半句沒說出口。
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你真是瘋了,我陪你來也是瘋了。”
樂樂氣得轉身就走。
她是真的亂了。
哪怕她強迫自己,一遍遍的跟自己說要鎮定,不能露出破綻,但她的一些舉動和表情還是暴露了真實情緒。
而這,統統都被凌熙看在眼裏。
心中原本只有幾成的猜測變得越發肯定。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凌熙本想將人送到了學校門口,但樂樂阻止了。
“在這個路口就可以了,我自己走回去。”
凌熙知道她的意思,沒有拒絕,到了路口,就停下了。
樂樂想推開車門,但是車門鎖住了。
“凌先生,很晚了,再耽擱就是門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