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娜沒有錯過凌熙眼裏一閃而過的情緒。
那種情緒，是痛苦。
朱麗娜並不知道凌熙和樂樂的事情，畢竟那會她被人抓走關在小黑屋裏折磨了。
但是她碰到樂樂這麼久以來，似乎沒看見凌熙在樂樂身邊。
還有……
她總覺得凌熙有些奇怪，和記憶中的他不太一樣。
記憶中的凌熙長相雌雄模辯，很精緻，因爲太過好看所以讓人覺得像是一尊藝術品，只不過是冷冰冰的藝術品，但是碰到樂樂的時候還會有情緒波動。
現在的凌熙卻像一個運轉的機器，已經沒有了核心。
“你……一直都沒有見過樂樂嗎？”
凌熙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朱麗娜想問一下他們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多半不是好的回憶，否則凌熙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朱麗娜沒有追問下去，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樂樂現在是醫生，在帝都第一醫院任職，心外科……”
朱麗娜只能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凌熙，只可惜，她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說完了幾句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車內一片沉默，朱麗娜有些不自在。
凌熙看了看她臉上的傷疤，注意到她穿着洗的發白的衣服，剛剛走路的姿勢還不對勁，加之對樂樂的一知半解。
他猜到了什麼。
“過得不好？”
“我……我……”
朱麗娜想說我過得還不錯，但是在凌熙的眼神下，沒辦法撒謊。
於是乎，她默認了。
兩個都過得不太好的人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絲詭異的惺惺相惜。
朱麗娜放棄了，乾脆說道：“嗯，我現在和謝家沒有任何聯繫了，也請你……別告訴他們，只當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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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熙定定的看着朱麗娜。
“拜託你了，凌熙。”
凌熙沒有問爲什麼，回了一個字，“好。”
朱麗娜鬆了一口氣，“謝謝你。”
事後，凌熙將朱麗娜送回了家裏，下車的時候，凌熙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個包，挺沉。
“這是幹嘛？”
“拿着。”
朱麗娜好奇的打開一看，瞳孔一縮，立刻給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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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拿回去吧。”
裏面是滿滿一堆的錢，一眼看過去，最少幾十萬，很墜手。
“拿着。”
“凌熙，我……”
“給你的報酬。關於樂樂的消息。”
“這算什麼消息，你完全可以自己……”
朱麗娜一頓，好像明白了過來，瞪大眼，脫口而出：“你回來不是爲了找樂樂的嗎？！”
凌熙沉默。
“凌熙，你和樂樂到底……”
“我不會見她。錢你拿好了，那個地方別再去了，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容易被牽扯。”
朱麗娜的呼吸一窒，有些難堪。
“我只是……幫他們處理血跡，我沒幹壞事。”
“這是第一步，你會被拖下水，趁早離開。”
手上的袋子變得更重了。
重得還不回去了。
“你需要錢，拿着走吧。”
下了車，朱麗娜站在原地，看着凌熙的車子遠去。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中的包。
到底是沒給回去。
這個恩情她記下了，如果以後有機會，她會還回去的。
會所的工作朱麗娜還是辭職了。
她避開了孫葵，雖然她知道對方不是故意暴露婆婆的事，但終歸沒辦法心無芥蒂，乾脆就避開了。
那袋子裏的錢朱麗娜數過了，一共是二十萬，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一筆鉅款。
她猶豫了很久，決定給婆婆辦理轉院，繼續呆在那裏，就會一直和樂樂碰面。
她不敢。
她不知道凌熙爲什麼不敢見樂樂，但她知道自己不敢見面，不敢牽扯太多。
就讓他們記憶中的‘朱麗娜’一直維持在記憶中，而不是現在如此醜陋不堪的她。
池婆婆聽到要轉院，愣了，“好好的，怎麼要轉院了？”
朱麗娜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低聲道：“因爲這裏的醫藥費太貴了，我們換一個。”
就這麼個理由直接說服了池婆婆，池婆婆還幫忙收東西，準備離開醫院。
朱麗娜跑了幾趟，辦妥了轉院證明，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醫院，準備直接將婆婆送過去。
隔壁牀的大媽不知爲何陰陽怪氣的說道：“喲，要走了啊？交不起錢了啊？換個地方等死呢？”
這句話實在難聽，朱麗娜想忽略都不行。
“你說什麼？”
“我啥都沒說，虧我還以爲你是個孝順的，呸！”
池婆婆也不樂意了，道：“我孫女要給我轉院！孝順着呢！”
“是不是轉院咱也不知道，但是你這孫女不安好心，我孃家侄子告訴我了，她長得那麼醜，還帶着個口罩糊弄人，我要是知道她張這樣，我肯定不會介紹的！”
池婆婆氣壞了，正要大聲罵回去，被朱麗娜給攔住了。
“婆婆，我們走吧。”
“可她……”
“沒事的，我們先轉院。”
大媽還在陰陽怪氣的說道：“長得醜就算了，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還纏着我侄子，他都跟我說了，你趕都趕不走！”
原來問題在這裏。
朱麗娜想到了那天那個禿頭的男人，沒想到他不僅嘴巴壞，還會造謠。
朱麗娜忍着脾氣，道：“我沒有糾纏他。”
“你還說沒有糾纏他！他都說了！難不成還能騙我不成？做人要臉，自己什麼水平不知道數的嗎！”
這大媽越說越來勁，聲音也越來越大，唾沫星子噴的滿天飛。
朱麗娜後退了一步，強忍怒火，準備帶池婆婆走。
“池娜，有人找你。”
門外，有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裏。
因爲過分漂亮的外貌所以一出現，衆人的目光都移不開了。
就連那個帶路的小護士都滿臉通紅，不敢直視。
這個人前不久還見過。
就是凌熙。
朱麗娜很困惑凌熙怎麼在這裏？不是說不會出現在樂樂面前嗎？怎麼現在來樂樂的醫院了？
凌熙看見朱麗娜，徑直的走過來，道：“不用轉院，我給你交完了一年的住院費。”
“……啊？”
凌熙抿了抿脣，用只有他們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留在這裏，多告訴我一些樂樂的情況，剩下的，我幫你解決。”
在車上他說的那麼冷酷無情，那麼果決乾淨，好像當真會消失在樂樂的世界裏，不關注她的情況。
結果一轉臉，就憋不住了。
朱麗娜莫名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