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反常態的執拗，簡海溪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竇大哥……”
“這次不管你說什麼都不行。”
竇戈不等她說完就截斷了她的話，認真道：“海溪，我並非一個大公無私的人，我也有自己的底線，有自己的私心的。”
對他來說，基地固然重要，巧巧和影等人的性命也重要。
如果可以，他絕對願意傷自己一人而護全所有人的安危。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做這種舍一保一的選擇題。
但如果沒有“如果”，如果不可以選擇，那麼至少在他這裏，永遠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簡海溪。
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心裏似也跟着泛起了苦水，她明明都知道，又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趕他走呢？
竇戈深吸口氣，背過身去避開了衆人的視線。
他是個要強的人，不願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旁人眼前，不願讓人看見他這麼兒女情長拖泥帶水的樣子。
簡海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怔愣，方纔他臉上的苦笑那麼清晰可見，她彷彿都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徹骨的苦味似的。
她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的自責，這人總是默默無聞的站在她的身邊，從從前的生死相伴到如今的知己朋友，她已經習慣，卻又總是不自覺的辜負和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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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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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海溪張了張口想要叫他，不等出聲卻又咽了回去。
遲疑了下，她轉頭對阿卓道：“阿卓，就拜託你回去一趟吧。”
“沒問題。”阿卓點頭道，“你們也不要太擔心，基地那邊應該不會有事的。”
說完阿卓又看向哈木：“你不要擅自行動，有什麼話就好好說知道嗎？”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哈木悶聲道，就算他對簡海溪有意見，可不管是之前簡海溪和他的談話，還是對他的信任，都足以讓他一定程度的放下成見了，再者他雖然木了些，卻也不是分不清大局的人，這個時候鬧事，對誰都不好。
囑咐完哈木，阿卓才放心了些，走到竇戈身旁拍拍他肩膀道：“我走了，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竇戈心裏還有些氣，只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看着阿卓離開，簡海溪想了下，對哈木道：“你先去前面等我們一下吧，我和竇大哥有點話要說。”
她對哈木說的話永遠都很直白，沒有特意的想要支開，而是乾脆的告訴他自己需要和竇戈說一些事情。
這種直白的方式，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有些不夠尊重，但卻正是哈木想要的。
他討厭那些彎彎繞繞，簡海溪這種“一二三”擺明白道清楚的方式，反倒正合了他的胃口。
哈木離開後，一時間這一處就只剩下了竇戈和簡海溪兩人。
簡海溪想了想遲疑着開口：“竇大哥，對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竇戈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沒有錯，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剛纔是我反應過度了。”
他不應該當着阿卓和哈木的面說那些話，不止讓簡海溪下不來臺，也平白的給別人看笑話的機會，雖然阿卓也算不得“別人”，更不會笑話。
“好了，我們該去找蕊蕊他們了。”竇戈說完就預備往前走，只是腳步剛邁開，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拽住了。
“竇大哥，你聽我說。”簡海溪三兩步上前攔在他跟前，認真道，“我不喜歡有話掖着藏着不清不楚的誤會着，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剛纔……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逼你的，不應該仗着你對我的縱容就這樣傷害你，我擔心巧巧，擔心孩子們，卻唯獨忽略了你，對不起竇大哥，我以後不會了。”
她已經辜負了他的感情，再也不能辜負他的付出了。
竇戈愣了下，眼神定定地看着面前微微仰頭一臉認真和堅定的女孩。
是的，女孩，明明她已經爲人妻，爲人母，可在他心裏，她卻總像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
耳邊迴盪着她剛纔的話，眼前是她澄澈的眼神，竇戈心中一動，微微笑了，也嘆了。
“海溪，你真的是……”
他像是無奈，又像是放棄了抵抗似的長舒了口氣，伸出手臂輕輕環抱了她一下，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這事兒翻篇了，沒事了。”
簡海溪仰頭看他：“那你不生我氣了？”
竇戈輕笑搖頭，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你的竇大哥，什麼時候真的生過你的氣？”
見他笑了，簡海溪才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我們走吧。”
竇戈點點頭，兩人往前去尋哈木。
簡海溪走在前，竇戈稍微慢了兩步跟在她身後，看着面前的身影，竇戈心裏似笑似感慨。
他想，自己這一輩子，永遠也沒辦法將目光從眼前的身影上移開了。
而他，也沒想過要移開。
——
簡翊等人和莫修錦一隊相遇的時候正午剛過。
看見簡翊和祁俊等人突然出現，莫修錦一幫人倒是毫不意外，但焦久等人就傻眼了。
“爲什麼你們會在這裏？”焦久驚訝地看着祁俊，“隊長，你們……”
他們明明是改了路線的，怎麼還會撞上？
“哦，我們……”祁俊猶豫了下，摸摸鼻子道，“我們口渴，想找水喝，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裏碰上了。”
焦久：“……”
這藉口還能再假一點嗎？
找水喝？你們揹包裏鼓囊囊的那是木頭嗎？
“翊翊，可算見到你了，你們沒遇見蜜蜂吧？”顧驍棉抓抓自己臉上又癢又疼的痘問道。
“蜜蜂？”簡翊掃一眼他的臉，笑了下道，“看樣子我錯過好戲了啊。”
“哼，可不是麼，差一點我們就陣亡在某人的白癡裏了。”莫修錦斜了眼顧驍棉道。
莫修倩捂着嘴偷笑，繞着顧驍棉轉了好幾圈，偷笑變成了肆意的嘲笑，還伸手戳了戳他的胖臉道：“顧軟軟，你還真能製造熱鬧啊。”
“哎別戳，我剛抹了藥，戳爛會毀容的。”顧驍棉一本正經的捂着臉道。
“噗……”莫修倩忍不住笑出聲來，旁邊祁俊也是看着焦久身後一些人臉上的紅點點笑不可知。
焦久嘆了口氣，生平頭一次覺得有點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