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簡翊口袋裏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他也沒低頭看,直視眼神微微閃了閃,轉頭對莫童道:“大哥,你和修麟哥上去看着他們吧,省得他們搗亂。”
莫童瞬間意會,點了點頭和莫修麟一起起身上樓。
嚴玫和楊雅茹正在廚房,客廳裏只剩下簡翊和喬治兩人。
喬治知道簡翊這是有話要說,擱下茶杯看着簡翊問:“出什麼事了?”
簡翊搖了搖頭,伸手從包裏拿出另一個不同型號的測試儀遞給他。
“舅舅,這個東西,你想辦法放在雅姨房間裏,最好是靠近窗戶的地方。”
手中的東西形狀不大,樣子絲毫不引人注意。
喬治臉色頓時微變:“這是……”
“如果尤金斯。閻再出現,我會知道的。”簡翊斂着眉眼垂眸看了看它,又看向喬治,低聲道,“而且……這件事,最好先別讓雅姨知道。”
喬治微怔,簡翊沒說出口的意思,他明白。
他眼神沉了沉,看着掌心的東西,頓了一下還是道:“這是你的主意,還是……”
“是我的主意,爹地和媽咪都不知道。”簡翊沉聲說,直視着喬治的眼睛裏滿是坦然。
喬治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握緊了手中的測試儀,那些想說的話都只化作了一聲嘆息,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
晚上,嚴玫和楊雅茹早吩咐了廚房,今晚的菜都是幾個孩子愛喫的。
一夥人直鬧騰到喫晚飯才從樓上下來,因爲這一高興,喬青河精神也好了不少,被幾個孩子攙扶着下樓用餐。
喬雅自然是被簡蕊拉下來的,雖然她還是不想出自己的房間,可是一對上簡蕊甜笑的眸子,她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了之前那些事,喬家人自然想盡力彌補這些孩子,而簡蕊莫修錦幾人又都是人精,一個比一個會說話,哄得喬青河和喬鎮嚴玫幾個長輩笑得嘴都合不攏,餐桌上的氛圍倒是比以往更親密更熱鬧。
喬治看着這副景象,心底微微鬆了口氣,總算有一件事讓他稍微放下心裏的擔憂了,他原本還以爲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再見到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呢。
一羣孩子在喬家吃了晚飯,又陪着喬鎮和嚴玫在客廳裏說了會兒話纔回去。
喬治出去送幾個孩子上車,嚴玫站在門口看着那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小身影朝她揮了揮手,越走越遠,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楊雅茹就站在她旁邊,聽見她嘆氣,伸手扶着她往裏走邊開玩笑道:“媽,孩子們纔剛走,你這就想他們啦?”
嚴玫看着空空的客廳,原本還不覺得,這會兒幾個熊孩子一走就覺得屋子裏安靜的厲害。
她拍了拍楊雅茹的手感慨:“你說,家裏明明也有這麼多人,可是卻只有翊翊和蕊蕊他們來的時候才最熱鬧。”
楊雅茹點點頭,柔聲勸道:“那以後就讓阿治常接他們來,小四黏蕊蕊也黏得緊呢。”
喬雅在一旁聽着,低頭不語,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思緒,誰也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孩子們走了,喬雅也沒在客廳多待,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就先回去了。
房間裏,簡海溪送來的u盤正安安靜靜地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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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雅雖然不清楚裏面是什麼,可是直覺告訴它,裏面的東西一定和尤金斯。閻有關。
她垂眸盯着它,就那樣靜坐了良久,才伸手把它連上電腦。
不管它是不是潘多拉魔盒,她都要打開看一看。
電腦加載很快,喬雅操縱鼠標點開,u盤裏只放着一個文件夾,裏面是一段整理好的視頻,只有不到十分鐘。
喬雅咬了咬脣,手指輕顫了兩下,最終在播放鍵上按了下去。
視頻的畫面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有的應該是從監控裏扒下來的一小段錄像,有的是清晰的文字證據整理。
全部都是關於尤金斯。閻的。
似乎是怕進度過快她會看不清楚似的,每一張文字證據都留了足夠的時間給她。
那些尤金斯。閻曾和塔利琳娜合作時期做過的事情,每一場他引以爲榮的“遊戲”都被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喬雅面前。
卑劣的手段,瘋狂的行徑,還有那些喪生在他手底下的人,全都變成了明晃晃的數字,被紅色感嘆號標記了出來。
喬雅從來沒有這麼直接的面對過這些事情,那些遊戲生殺對她來說都太遙遠了,可是此刻她們就這麼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只要一想到尤金斯。閻那雙曾爲她彈琴的手不知沾染過多少鮮血,她就忍不住渾身冰冷,顫抖起來。
她捂着嘴,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別的什麼,近乎蒼白的指尖在輕輕發抖。
視頻逐漸走到最後,那個被尤金斯。閻製作出來的塔利琳娜的翻版也出現在了畫面中。
那張和塔利琳娜一模一樣的面容,喬雅只肖看一眼,就知道塔利琳娜在尤金斯。閻心中有着怎樣的地位。
如果不是幾近瘋狂和扭曲的感情,沒有人會做的出這樣的事。
視頻最後定格在尤金斯。閻擁抱假塔利琳娜的畫面上,眼神中的那抹深情,即使是隔着屏幕都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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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一雙眼睛,喬雅臉色逐漸慘白透明。
這……真的還是她喜歡着的那個人嗎?
她喜歡的那個人溫文爾雅,才華出衆,雖然眼盲,可是卻比她見過的很多男子還要有責任心,還要體貼溫柔。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弒殺,瘋狂,視人命如螻蟻,和她記憶中的身影根本就是兩個人。
就連她始終堅信的真愛……
喬雅自嘲地苦笑了一聲,如若不是見過視頻裏這雙飽含深情的眼神,她當真要覺得那人臉上對自己的愛意都是真的了。
她的手顫了顫,卻發現自己連操縱鼠標的力氣都沒有,她擡手猛地合上電腦的屏幕,讓那雙充滿諷刺的眼睛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同時,眼角的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砸到了桌面上。
原來,都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獨角戲罷了。
那段被她視爲最美好的日子裏,究竟還有什麼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