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些時候他們真的是沒得選擇，所以纔會走上那條不歸路。但是，如果可以的話，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或許他們就會明白自己內心最想要的是什麼了，那豈不是更好？
見眼前黑衣人的眸光中較之前多了一抹生氣，楚妍姍的嘴角微微揚起，勾出了一抹欣慰而柔和的笑容，讓人一見如沐春風。
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就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誰人看了都會不自覺地感到一股寒意。但是現在的他，在楚妍姍看來，他的身上已然多了一分生氣，多了一分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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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衣人，楚妍姍笑着問道：“爲我效命？難道你就不怕我這是在利用你，會對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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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黑衣人的神情不動聲色地微愣了一下，好像是沒有想到楚妍姍竟會這般問道似的。
不過，就在楚妍姍說完那句話的下一刻，黑衣人的神情變得更加的堅定了：“不怕！翊王妃若想對在下不利的話，早就可以下手了，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而且，一個對任何人都自稱“我”，還從來不擺架子的人，又怎麼是一個像她方纔所說的，給他選擇只是爲了利用他的人呢？
是以，楚妍姍方纔的那句話無疑是堅定了黑衣人棄暗投明的信念。
沒有感到驚訝，也不覺得意外。楚妍姍邁開自己的步子，上前親自扶起黑衣人，對他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王府吧。不過，在此之前的所有的一切，過了今日，就不再是屬於你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神情依舊冷漠，黑衣人堅定的雙眸對上楚妍姍的明眸，點了點頭：“在下明白！”
今日，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個終點，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個起點。
而楚妍姍那麼說，就是想要他忘了過去的種種，換一個身份，換一種人生。
最後，黑衣人在王府衆人訝異的眼神中留在王府，成爲楚妍姍近衛。
同時，楚妍姍還賜其名爲無痕，意爲過去的一切已經一去不復返，不留任何的痕跡，而今，是個全新的開始。
待得喬羽將無痕帶下去安置，衆人也都紛紛退下了之後，秦旭來到楚妍姍的身邊。
看着站在窗前，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雨，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的楚妍姍，秦旭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爲什麼？”
“呵呵……”楚妍姍淡淡地笑了一下，輕輕地說道：“沒爲什麼。只是想那麼做，所以就那麼做了。”
爲什麼？做事情就一定要有爲什麼嗎？楚妍姍不知道。
其實，楚妍姍當時並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不想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而已。
不過，後來她想了想，那樣做無疑是她當時最好的選擇了。
如果她當時的話可以感動黑衣人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每個人都有做錯選擇的時候。而如果要用生命來彌補那個錯誤的話，那這個懲罰是不是太過於嚴重了一些？
而如果她當時的話沒有說服他，而他也依然選擇他之前的那條路的話，那她也沒有辦法干涉他的選擇。但是，王府裏不乏武功高強之輩，到時候吩咐他們暗中追蹤黑衣人不就得了？
不過很慶幸的是，黑衣人並沒有讓她失望。
“妍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反過來對付你，那你豈不是更危險了？要是真有那個時候的話，你該怎麼辦？”
對於楚妍姍的做法，秦旭真的很不贊同。雖然他一向都尊重她，她要做什麼他也都會同意。但是這次不一樣，這件事情關係到楚妍姍的人身安全，他不能坐視不管！
然而，這些問題楚妍姍之後也有考慮過了。可是，如今一切已是定局，她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楚妍姍相信他！
再說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都順其自然好了，她又何必費那個心思去想那麼多未知的事情呢？
“好了。秦旭，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是，你能不能嘗試着相信他呢？也許，他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不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妍兒！他可是來取你性命的人啊！”
情緒從來沒有這般失控過的秦旭，大聲地打斷了楚妍姍的話，聽得楚妍姍的身子微愣了一下。
話音剛落，秦旭也頓時感覺到自己情緒的失控。但是，他真的很擔心楚妍姍！
眼神閃爍了一下，楚妍姍神情複雜地轉過身子，別過臉。
沒辦法，此時的秦旭，她無法面對。
見楚妍姍轉過身子背對着自己，秦旭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如今，她已經不想再面對着自己了嗎？
苦笑了一下，秦旭無力地擡眸看着窗外紛紛而下的雨滴，心情複雜無比。
兩個人背對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流雲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肆虐的冷風從門外、窗外的各個地方吹了過來，拂起了楚妍姍的衣袂和那烏黑的三千青絲。
流雲閣內，垂着的帷幔隨風而起，晃晃蕩蕩的，猶如那蕩起的水波紋一樣，線條十分的柔和迷人。
靜，死一般的靜。此時的流雲閣除了風聲，就是雨聲，安靜得很。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楚妍姍實在是有點忍受不住這內心的煎熬了。
原本，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已經是讓她夠“意外”的了。好不容易事情已經解決了，而現在，她卻還要面對着如此這般的秦旭！
頭痛地扶了扶額，楚妍姍現在真的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了。
“王妃。”
正當楚妍姍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秦旭說話的時候，翠兒端了盆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翠兒，你怎麼來了？”
走進流雲閣，在看到秦旭的那一刻，翠兒的身子微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現在還在這兒。
別開看秦旭的視線，翠兒對着楚妍姍笑了笑，將水端過去放在架上，說道：“翠兒是王妃的貼身侍女，不來這兒的話，能去哪兒呀？”
疲憊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溫馨的笑容，楚妍姍邁着步子，朝翠兒走去。
“無痕怎樣了？喬羽帶他下去休息了嗎？”
“王妃，喬羽辦事你就放心吧！不過，翠兒擔心的是王妃您啊！今日這麼兇險，還好王妃您沒出事，要是您出了點什麼事的話，讓翠兒怎麼和老爺夫人，還有王爺交代呀？”
見翠兒提到蕭天翊，背對着楚妍姍的秦旭，身子不動聲色地頓了一下。
蕭兄……
知道蕭天翊去做什麼了的秦旭無力地苦笑了一下，心猶如被千萬根細針紮了一樣，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而楚妍姍在聽到蕭天翊之後，心裏更是感覺到了一股心酸的滋味。
如今，他在哪兒，在做什麼？
一想起蕭天翊在前一天還說過完年就要陪自己回去一趟，而第二天就拋下她離開王府，楚妍姍的心裏就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神情微斂，楚妍姍收回自己的思緒。
“好了，我現在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你瞎擔心什麼呀！而且，你家王妃我那麼強大，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出什麼事情呀？你說是不是？”
安慰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調笑的意味，楚妍姍言笑晏晏，只想放鬆一下這個讓人感覺到有些壓抑的氣氛。
“呵呵……”
無奈地陪着笑，翠兒怎麼會不知道楚妍姍這是在安慰着自己？不過，既然楚妍姍不想讓她擔心，那翠兒也只能隨了楚妍姍的意了。誰叫她楚妍姍就是她翠兒的天呢！
“知道了，翠兒的王妃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怎麼會出什麼事情呢？”
“……”
談笑間，時間一下子就來到了傍晚。
到了晚膳時候，楚妍姍因爲實在是累了，便吩咐翠兒將晚膳端到流雲閣來。不知怎麼，楚妍姍總感覺自己最近經常感覺到累，特別是今天還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
因爲今日的事情，喬羽爲了她的安危，給流雲閣加派了許多侍衛，但是楚妍姍一想到自己做什麼都有那麼多人看着，心裏便覺得很不舒服，所以就讓他們呆在流雲閣外面候命了。
稍稍用了點晚膳，喜歡一個人安靜獨處的楚妍姍便將所有人都遣出流雲閣。
窗外，涼風夜雨依舊。
站在窗前，楚妍姍拿出今天那把在那千鈞一髮救了自己一命的扇子，思緒蹁躚。
這是無憂，也就是蕭天磊的扇子吧！
看着手裏的那把精緻的扇子，楚妍姍便想到那個邪魅無比的男子。
猶記得，他曾當街把她給擄了去，只爲了試探蕭天翊對她的感情；猶記得，在蕭天翊去連山剿匪的那兩個月中，是他每天夜探流雲閣，陪着自己度過那一段無聊的日子；猶記得，儘管他不願意參加什麼宮宴卻還是前去參加，只爲了自己……
雖然，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一直都以自己的方式保護着她。就像今日，雖然他沒有現身，但楚妍姍知道，他一定就在暗處看着她，保護着她。
其實，楚妍姍已經原諒他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不過，如今的楚妍姍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就像蕭天磊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楚妍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