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楚博文終是不忍地閉上雙眸,運用內力,將自己的聲音傳送出去:“一切,該結束了!”
話音剛落,局勢瞬間逆轉。
只見白雲村外,大批人馬火速到來,加入蕭天翊等人的行列。而這些人無非就是雲天閣、無憂門和暮雲山莊的人。其中,雲天閣的人是由喬林和喬瀾分兩路帶領,無憂門的人是由清燕與翠柳帶領,而暮雲山莊的人,則是由李伯帶領。四路人馬分別從四個方向而來,將冷雲宮的人團團圍住。
冷雲宮,傳說中的神祕組織。不過這不僅僅是因爲它的神祕性,更是因爲冷雲宮的人無一不是武功高強之人。
然,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他們的武功再高,也終會有寡不敵衆的時候。
耳邊的風還在呼嘯着,刀劍相碰的聲音更是震耳欲聾。血液飛濺,眼前的血腥場面看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楚妍姍心驚肉跳,刀劍無眼,她更是左閃右避的,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烏雲壓城,狂風大作。刀劍聲聲喑啞,千騎萬馬廝殺,場面也不過於眼前的悲壯。
冷雲宮漸敗下陣來,身爲宮主的冷雲,也就是楚博洋,看到這突然的轉變時,雙眸瞬間變得凌厲無比。見自己的人馬一個一個地倒下,楚博洋出招更是狠戾,毫不留情。
凌厲的雙眸迅速地掃了一眼全場,一個嬌俏的身影頓時清晰地映入楚博洋的眼簾。
“就算是死,本座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知道楚妍姍就是牽動全場所有人的關鍵,楚博洋劍鋒一轉,繞過與自己對決的楚博文,身形猶如閃電般朝楚妍姍的方向而去。
“妍兒!”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幾乎都停止了呼吸,整顆心都提了上來。
在衆人的驚呼中,楚妍姍轉過身子,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利劍正迅速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心,頓時停止了跳動,只因爲,那個持劍的人是楚博洋,她的親叔叔!
前世車禍的畫面猶如幻燈片般再次在楚妍姍的腦海中浮現,楚妍姍瞬間忘記了反應,竟然就那樣傻傻地站在原地,眸光緊鎖住眼前的那把劍、那個人。除此之外,沒了任何反應。
然而,就在那電光火石間,楚妍姍以爲舊事就要重演的時候,奇蹟出現了。
她擔心的事情,終是沒有來臨。衆人所擔心的,也沒有發生。
就在那一個眨眼之間,所有預料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還是狠狠地刺痛了楚妍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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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爲什麼早已死了的心在這一刻還是會痛?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蕭天翊在最後一刻爲了救楚妍姍,竟是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用自己的胸膛擋住了朝她而來的利劍。
擡眸一看,見自己刺中之人是蕭天翊而非楚妍姍,楚博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身後的楚博文一劍刺中要害,身子登時就倒了下去。
“義父!”
不知何時,冷妹兒來到了這兒,剛好看見了楚博洋倒下的那一幕。
身形一閃,冷妹兒瞬間來到楚博洋的身旁,蹲下身子,扶起楚博洋,讓他的頭搭在自己的懷裏。
“義父……”
眼角有淚水溢出,冷妹兒低頭看着已經奄奄一息的楚博洋,心裏微微抽痛。
也許,他對自己的嚴厲和威脅讓冷妹兒曾經打從心裏恨過他。但是,他終究還是那個養育了她十幾年的人,是她的義父。
擡眸看了一眼眼角含淚的冷妹兒,楚博洋苦澀地笑了一聲,困難地說道:“真沒想到,在我要死了的時候,居然還會有人爲我而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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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劍,楚博文踱步走了過來,看着已然命在旦夕的楚博洋,心痛地閉上眼睛,並不言語。
視線繞過冷妹兒,落在冷妹兒身後的楚博文身上,楚博洋艱難地掀了掀雙脣,道:“其實,我很嫉妒你。你說爲什麼?爲什麼爹孃對你那麼好,卻對我那麼嚴厲?爲什麼爹孃什麼都告訴你,卻什麼都不讓我知道?你知道嗎?我多麼渴望爹孃能夠把對你的愛分給我一點點。那樣的話,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人是不是只有到了生命終結的前一刻纔會回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對是錯?否則的話,此時的楚博文爲何會說出這些話來?
聽了楚博洋的話,楚博文倏地睜開雙眸看着楚博洋,雙脣微張,眼裏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他,是因爲那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有了這個意識,楚博文的心頓時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般,久久都透不過氣來。
眸光微斂,楚博文心痛地看着楚博洋,緩緩說道:“博洋,你可知道,一直以來,爹孃心裏偏愛的那個人都是你。你說爹孃對你比對我嚴厲,可是你知道嗎?爹孃那麼做是爲了更好地鍛鍊你,讓你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從來都不知道,爹孃每每對你嚴厲之後,他們都會在你身後默默地爲你擔心流淚。你說爹孃什麼都不告訴你,可是你知道嗎?爹孃那是爲了更好地保護你。因爲,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多就會越危險。爹孃他們都希望你能夠無憂無慮地成長,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的危險。因爲,他們心裏最疼最愛的人始終都是你,從來都沒有變過!而如果要說嫉妒的話,那也應該是我嫉妒你。博洋,你知道嗎?爹孃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他們總是對我說,說我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他們從來都不用擔心我,也就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想要的是什麼。甚至在他們死去的那一刻,他們心裏關心的還是你!你知道嗎?爹孃死前對我說的是什麼嗎?他們說,‘博文,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替我們照顧好你的弟弟’。”
聲音頓了頓,楚博文接着說道:“雖然,爹孃平時是對你嚴厲了點,可是博洋,他們終究還是愛你的呀!而你呢?你卻認爲他們一點兒也不關心你,甚至不惜離家出走。爲了證明自己,你竟然還掀起戰爭,陷天下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身爲皇者,最重要的就是仁義之心。像你這樣,就算是光復了雲氏天下又如何?如果百姓得不到安寧的生活,那這個國家還有什麼用!”
楚博文的話就像千萬根細小的銀針一樣刺向楚博洋的心臟,令他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直至千瘡百孔。
“呵呵……”知道了真相的楚博洋,眼角有一滴淚滑落,“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騙了自己。如果我能夠早些明白,那該多好。”
雙眸迷茫地望向一旁那還在廝殺不已的血腥戰場,楚博洋心中後悔不已。再想起自己堅持了大半輩子的信念竟然都是錯了,都是他自己折磨自己,楚博洋更是心口一痛,一口氣堵在胸口,讓他沒能及時喘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