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際，穆雲舟和林芮已經在包廂裏坐定。
他主動地擡起手替林芮倒了一杯水。
“林芮師姐，你先喝點水。”
林芮自然沒有一貫的客套下去，她輕笑着點點頭。
“好，謝謝雲舟。”
穆雲舟今天本是想要去溫氏集團，進一步地調查清楚溫家兩位千金有何不同。
如此，他方纔能夠確定，李慕白到底是受誰指使。
可在此之前，穆雲舟也根本就沒有意料到，師姐林芮爲何突然出現在溫氏集團，甚至是留在這裏任職。
畢竟從前的林芮，也確實是研究院的二把手，更是謝程峯身邊極其信任的左膀右臂。
考慮到這一點，穆雲舟不由得微微抿了抿脣。
“林芮師姐，你怎麼突然決定來啓市工作了？”
聽到這話時，林芮難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先是端起水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再次擡起頭看向跟前的穆雲舟時，林芮調整狀態，沉沉地嘆息一聲。
“雲舟，你也應該知道，在研究院工作，需要注意各種各樣的事項，還有很多條條框框約束。”
這話倒是真的。
當初穆雲舟回研究院的時候，的確考量諸多，需得時刻在意研究院的名聲和處境。
不管做什麼決定，都得以大局爲重。
穆雲舟神情如常，他靜靜地望着跟前的林芮，繼續聽師姐進一步地說道其中的緣由。
“不論是我也好，或者是其他的研究人員，其實早就已經受夠了。”
林芮輕輕地擡起頭來，眼底多了些許坦率的神情。
“我之所以選擇從研究院離開，其實也是因爲溫氏集團給出的條件和待遇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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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比你大了好幾歲，成天到晚因爲研究院的工作忙得暈頭轉向，也顧不上照顧家裏人。”
“像是我的同齡人，人家的孩子都會到處亂跑了，就我一個現在單着，我爸媽他們也確實有意見。”
說起這種事，林芮滿臉都是無可奈何的意味。
她從未想過要隱瞞實情，因而林芮也沒打算繼續對穆雲舟遮遮掩掩的。
就算林芮今天不說，他們將來遲早會碰面。
穆雲舟也一定會知道她最後做出的決斷。
不管穆雲舟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這都是林芮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策。
“林芮師姐，你做出任何決定都沒有問題，只要你將來不後悔就好。”
穆雲舟自然心知肚明，他沒有權利替林芮抉擇。
他也沒有資格去阻撓林芮。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外人。
林芮顯然是沒有想到過穆雲舟會這麼說。
她略微有些詫異地擡起頭，再次看向穆雲舟，眼底還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意味。
“你不怪我嗎？”
林芮曾經是謝程峯身邊最得力的干將，她若是繼續選擇留在研究院的話，必然能夠替謝程峯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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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她走了。
研究院也因爲工作分配不當的緣故，亂成一鍋粥。
如今之際，林芮也根本就沒有顏面再回去研究院，更別說抽空去看望謝程峯了。
穆雲舟自始自終，都是極其坦然從容的模樣。
他靜靜地望着跟前的林芮，脫口而出。
“林芮師姐，說實在的，我也沒資格怪你，當初我也沒有留在研究院工作，我跟你其實是一樣的。”
“只不過是選擇離開研究院早晚的區別而已。”
說起這種話，穆雲舟滿臉坦然自若。
林芮不免沉了口氣，她的神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心底裏依舊懷揣着數不盡的愧疚和自責。
“我應該早些時候和謝老師說的。”
如果一開始林芮便將自己的打算說清楚。
謝程峯也不至於在突然得到林芮打算不辭而別的消息時，很是意外，甚至不願意接受。
等林芮把話說完，穆雲舟只是輕輕地搖頭。
“林芮師姐，也許謝老師只是有些出乎意料，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但你也應該知道，謝老師從來都是最寬容大度的，他定是能夠明白你的不容易。”
自己精心教養出來的學生，說走就走。
任誰知道這種事情，恐怕都無法接受。
林芮不住地嘆息着，滿臉都是凝重的意味，可林芮做出這種抉擇，從未後悔過。
很快，豐盛的菜品便被端上來。
吃飯時，穆雲舟還是沒忍住問道。
“林芮師姐，你進入溫氏集團工作，是他們的人主動找到你溝通的嗎？”
這是穆雲舟最關心的事情。
林芮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是這樣的。”
再回想起之前的情況，林芮索性是不緊不慢地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雲舟，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當時是在一次計算機工程應用的競賽中，我碰到了溫氏集團的經理，他主動地向我拋出橄欖枝，詢問我的意見。”
“一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打算答應。”
最初，林芮確實是執意堅持着留在研究院任職，她也很喜歡自己的這份工作。
“家裏人一直催着我考慮考慮將來，就連我姥姥也突然生了一場大病。”
提起此事，林芮不住地搖搖頭，她只低聲說道。
“我從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麼多事情，更別說是抽空陪陪家裏人。”
“你也應該知道，研究院的工作繁雜又沉重，就連想要休假也是很難得的。”
“但是姥姥病重之後，我的確顧不上研究院了。”
說到底，林芮也是有苦衷的。
姥姥治病要花很多錢，平日裏林芮也根本就沒空陪伴在姥姥身邊。
眼下換了這份工作，林芮不僅僅是工資待遇翻倍，還能夠有空閒的時間去陪伴家裏人。
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從林芮的口中瞭解到這些事情的緣由，穆雲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師姐，你現在如果覺得不錯，便不需要因爲從前的不辭而別後悔。”
話雖是如此，可林芮心裏面還是有些負擔。
她眉頭緊皺着，滿臉都是凝重的神情。
“可是謝老師……”
提起此事，林芮面色沉沉，眼底還流露出些許落寞和複雜的意味。
“雲舟，不瞞你說，我這些天總覺得自己這種自私自利的做法，實在是對不起謝老師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栽培和期望。”
說不自責，自然是假的。
可林芮對自己的這種選擇，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也正是因爲留在溫氏集團工作，林芮方纔能夠經常抽出時間來照顧病重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