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哪來的阿貓阿狗

發佈時間: 2025-10-16 18: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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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姜南溪”聽到“一家人”三個字,眼淚就唰地從眼眶滾落下來。

她在定遠侯府傾盡全部真心,所渴望的,也不過是“家人”二字而已。

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掙脫掉八歲那年的噩夢。

一夕之間,她失去了爹爹孃親,失去了哥哥。

失去了她的家。

所以被帶回定遠侯府後,她就把這裏當做了唯一的家。

也當做了救命稻草。

她拼命對沈家的人好,就是希望,沈家能真正接納她,把她當做家人。

她再也無法承受,被全家拋棄,孤零零一個人的悽然絕望。

而那時沈翊文的承諾,如一道光落在姜南溪的心上。

讓她欣喜、溫暖、安定。

也讓她對定遠侯府的執念越發深。

然而,“姜南溪”卻不知道。

這世間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承諾。

病弱少年一朝康復,很快就憑藉着出色的才學,進入了京城最好的明理書院。

他光芒萬丈,意氣奮發,衆人矚目。

卻也逐漸地離原身這個“妹妹”越來越遠。

從一開始的一日不見,就有數不盡的話對錶妹說。

變成幾日都住在書院,見不到人影。

到後來,即便見面了也說不上幾句話。

原身想要和他多說兩句,沈翊文便開始不耐煩。

等姜思瑤來到侯府後。

沈翊文更是將滿腔的疼愛寵溺,全都給了這位新的表妹。

原身從沈翊文看着姜思瑤灼灼閃亮的雙眸中,彷彿看到了曾經的少年。

那個病弱的,被她用一腔真心一點點餵養澆灌起來的少年。

忘了自己的承諾,忘了說會成爲她最堅強的後盾。

然後嘴角噙着笑,用冷漠地眼神看着她說:“南溪,你該與思瑤多學學的。即便學不會她的聰慧睿智,也該學學她的良善心腸。這樣吧,今晚你和你的婢女便把這女誡抄二十遍。”

“以後切記謹言慎行,莫要再做出丟盡侯府顏面之事,更莫要傷害到無辜的思瑤。”

……

姜南溪猛地閉了閉眼。

將體內洶涌的情緒,與讓人血壓升高的記憶全都壓了下去。

此刻她算是知道,爲什麼原身會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留戀了。

不僅僅是因爲未婚夫的背叛,定遠侯府的無恥。

更因爲,那位傻姑娘所賴以生存的信念崩塌了。

所有她真心對待付出過的親人,全都背叛了她。

在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了能讓她留戀的人。

院子內,沈翊文正一面漫不經心地翻閱手中書冊,一面口氣淡漠道:“本公子的命令,你們沒聽清嗎?”

“既然他們沒聽清,那江逸,你替本公子掌她們的嘴吧!”

徐嬤嬤忍無可忍道:“沈二公子,如今這碧清院是御王府未來王妃的居所,院子裏的人,也都是我們王妃的奴才。沈二公子你無故責罰我御王府的人,是何道理?”

“無故責罰?”

沈翊文冷笑一聲,“刁奴欺主,對我定遠侯府的貴客無禮。挑唆主子,致使南溪品行敗壞,與我侯府離心。這般其心可誅的狗奴才,本公子處理了便處理了,何須道理?”

“徐嬤嬤,我看在你是府中老嬤嬤的面上,沒有連你一起責罰,已經是給你留了三分顏面。”

“怎的?如今你一個奴才,都要蹬鼻子上臉,教訓起本公子來了?”

說着,沈翊文又朝身邊的黑衣男子看了一眼。

“既然徐嬤嬤不想要這份體面,那你就連她一起教訓教訓吧!”

“也讓碧清院這羣狗奴才清楚知道,這定遠侯府究竟誰做主!”

砰!

姜南溪重重推開院門,沉着臉大步走了進去。

“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誰敢動我碧清院的人!”

這一聲喊,頓時把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沈翊文猛地扭頭看向她,滿臉錯愕。

這是他那個懦弱又卑微的表妹?

之前倚翠口口聲聲說姜南溪像變了一個人時,沈翊文心中還不以爲然。

他與姜南溪只差了兩歲。

兩人可以說是看着對方長大的。

姜南溪是什麼樣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平日裏,他最看不上姜南溪的地方。

就是她總畏畏縮縮地,甚至比府中那些丫鬟都上不得檯面。

以至於每次向同窗介紹他這個表妹,都會受到好一通嘲笑。

可眼前的姜南溪,哪還有半分畏縮的樣子?

只見她沉着臉,大步走進院中。

言行舉止沒有半分女子的婉約端莊,反倒是比男人更大喇喇。

三兩步間,她便衝到了小嬋身邊,一把將人拽起來。

“誰讓你們跪在院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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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銀鈴、徐瑞,全都給我起來!”

“本縣主都沒讓你們下跪幾次,哪來的阿貓阿狗,你們就給跪上了?”

小嬋一把抓住姜南溪的手,焦急道:“小姐,奴婢……奴婢沒事的,你……你就讓奴婢跪吧!你不要爲了奴婢和二公子起衝突了。”

姜南溪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還是小嬋這丫頭第一次違背自己的命令。

而且說完這話後,她果真強硬掙脫了姜南溪的手,再次跪了下去。

只是小臉因爲恐懼一片蒼白,單薄的身體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姜南溪忍不住又看向金鈴、銀鈴和徐瑞三人。

徐瑞這老實孩子最聽話。

姜南溪一說,他就馬上站了起來。

銀鈴本就跪的一肚子火,聽到姜南溪的話,她彈跳起來的速度甚至比徐瑞更快。

但剛起身,又被金鈴硬生生拉了回去。

重新噗通一聲跪在了青石上。

金鈴此刻傷病未愈,卻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姐,沒事的,奴婢們皮糙肉厚,跪一跪不打緊。你沒必要爲了我們幾個做奴才的,與沈二公子衝突。”

姜南溪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嬋這丫頭膽小如鼠就算了。

怎麼連金鈴也對沈翊文如此忌憚?

“南溪!”溫潤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響起,“一段時日不見,你變得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了?”

姜南溪轉頭看向他。

沈翊文容貌生的溫和文弱。

可此時沉下臉來,臉上便生出幾分不怒自威之感。

那眉眼,竟隱隱有一兩分肖似蕭墨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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