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瞬間就走了一半，只留下宋恬低聲安慰着二夫人。
她看着孟若華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出了院門消失不見，才猛然想起，自己這半天什麼事都沒做！
既沒讓挑撥了成功讓母親罰她，也沒能求情，反而得罪了二嫂。
哎呀！還指望二嫂能帶着她多參加幾場宴會呢！
宋恬無奈的聽着母親的絮叨，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她不耐煩的插嘴道：“母親，人都走了，您也早點安歇吧！”
“安歇？我能安歇嗎？一天天讓你們氣都氣飽了！”
宋恬小聲嘀咕：我又沒氣您。
正好如意正在收拾滿地的碎渣子，二夫人不禁又生氣起來，“竟然忘了那個死丫頭了，就讓她這樣走了！”
二夫人心有不甘，指着李嬤嬤又道：“去把那死丫頭叫來，我非要好好責罰她一頓。”
屋中幾人忙對視一樣，紛紛上前勸了起來：“夫人和她計較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罰她。”
“反正都在府裏，明天再罰也不遲，讓她提心吊膽一晚上，更是折磨。”
“是啊，以後她的月錢全扣了就行。”
宋恬撇撇嘴，只覺得她們是不想得罪二嫂，轉頭看到多寶閣上空出來的地方，那個甜白釉柳葉瓶是下面人孝敬的，聽說也要值二三百兩。
她的目光掃過吉祥如意泛紅的臉頰，心中暗歎，二嫂可是惹不起的。
最近這一段時間，每次有了爭執，二嫂都能全身而退，反倒是別人吃虧，上次凝霜表姐不就捱了罵？
大家怎麼就看不清呢？
現在的二嫂可不是以前的二嫂了！
好在二嫂還如以前那般大方，上次給她買首飾就花了三百多兩，一點都不帶心疼的，可比母親和二哥大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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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恬耳邊聽着母親喋喋不休的碎碎念，覺得有些煩躁。
出了榮喜院的楊柳咬牙切齒的問：“小姐，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對你嗎？”
今晚的的夜空是陰的，半圓的月牙也被烏雲遮擋住了，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輪廓。
北風嗚咽而過，帶來徹骨的凌冽。
孟若華對着夜空輕輕吐氣，在燈籠的照耀下，依稀能看到一團霧氣飄飄蕩蕩直至不見。
“不是。”
以前她太聽話，不反抗不計較，更不會動手打人，自然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這樣鬧一場，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她心裏痛快了。
玉葉在扭頭對楊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問了。
宋府的事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今天的一切都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震撼，她自覺自己的脾氣算火爆的了，也時常爲小姐辯駁，可她今天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弱。
據理力爭也好，寸步不讓也罷，都不如楊柳那兩巴掌管用！
一腳踹的李嬤嬤不敢再言語，兩巴掌扇的吉祥如意都老實了，往日她們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嗎？即使對着小姐也沒有多少客氣，今日可算是老實了。
明日一定要跟着楊柳學功夫，就算再苦也要學，等下次再有人找小姐的麻煩，先給她兩巴掌再說話！
回到青楓院，玲瓏什麼話都沒問，伺候着孟若華安歇後，才拉着玉葉細細問了事情的經過。
她們幾個一等、二等丫鬟聽得難受，擁在一起默默垂淚，最後還是楊柳霸氣的安慰了她們：“哭什麼哭，以後你們都跟着我學武，看誰敢在小姐面前動手！”
她的功夫談不上多好，對付內宅這些丫鬟婆子可是綽綽有餘。
珊瑚也道：“咱們也要跟着玲瓏姐姐學認字，認完了字就讀書，多讀書總是沒錯了。”
第二日，孟若華髮現玲瓏的眼皮是紅腫的，情緒卻比以往要高很多。她拉着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你家小姐又沒吃虧，再說，咱們早晚都會找補回來。”
怎麼沒吃虧，二夫人那些話誰聽了不傷心。
她看着平淡無波的小姐，在宋府三年的時間，就被磋磨成了這樣，鼻頭一酸又哭了出來。
經過昨日鬧的那一場，青楓院的小丫頭們更加好學，就連玲瓏這樣嫺靜的人都被玉葉拉着練武，別的不說，簡單的招式必須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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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若華在廊下嗑着瓜子笑道：“要不，我也跟着學一學？”
玉葉拍着胸脯說：“小姐不用學，你負責指揮就行。”
吃完早膳，珊瑚在外面轉了一圈，就將府裏各處的消息打探了一遍。
“表小姐聽到二爺去榮喜院後，吩咐關門上鎖，不要摻和府裏的事。”
“四小姐想去看看，卻被孫姨娘給攔住了。”
“呂姨娘也想過去，可大少爺、二少爺都哭鬧起來，她也沒去成。”
“王貴嬸子在廚房罵了一早上，說是李嬤嬤攛掇着二夫人要換了她。”
“至於二爺，傳的就比較離譜了，都說被打成了豬頭，連門都出不了了。”
宋辰安臉上的紅腫沒有消下去，確實不能出門，只好派人去請了假。
至於那些關於宋辰安的留言，宋昌花了五百兩也沒壓下去，他也就放棄了。反正不是什麼大事，傳一段時間自然就沒有人關注了。
不過宋昌還是找宋辰安好好談了談，至於談了什麼卻沒人知道，而宋辰安在往後的幾個月的時間裏，再也沒去過青楓院。
孟若華樂得自在，聽完這些消息，捉了一把錢給珊瑚，“多傳一些，什麼都行，讓府裏熱熱鬧鬧的就行。”
這場流言最後被二夫人武力鎮壓了。
抓了幾個婆子打了二十板子，發話誰要是在說閒話就趕出去。下人們明着都不敢說了，只不過會在碰面的時候各自使幾個眼色，才心照不宣的各自走了。
二夫人氣得不行，想找孟若華的麻煩，卻找不到機會，因爲她病了。
病了得孟若華躺了幾天，每日看看書喝些湯粥，養得比以前更加滋潤。
期間宋惜過來探望過兩次，帶着自己親手做的點心，表達了歉意，孟若華無所謂的接受了，不過是相互利用。
這日孟若華半靠在窗下的矮榻上，眯着眼曬着久違的太陽時，玲瓏拿着一封帖子就進來了。
“是武安侯府大少夫人的帖子。”
展開一看，是李芙蓉約她去溫泉山莊遊玩兩天。
孟若華點點頭，起身拿筆寫了回帖，並附了一封信。
不過三兩個時辰，便收到了李芙蓉的回信，她拿着這封簡短的回信，視線不禁飄了出去。
窗外的楓樹是光禿禿，乾枯的枝丫相互纏繞，盤根錯節看的人眼花繚亂。
稀薄的日光依依落落的灑滿這個院子，可牆腳卻依舊陰暗着。
孟若華動了動嘴角，慢慢勾出了一抹絢麗笑容，休息了好幾天，也該活動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