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大家喫的都很是盡興，王紅玉的廚藝，算不上太好，但進步神速啊！
飯桌上，幾個小娃娃也開始咿呀咿呀嚷嚷開，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喫飯的次數太少了。
“娘，你做的菜比嬸嬸好喫。”凌睿嚼着青菜，嘟囔說道。
“這小子……”凌大虎尷尬了，“弟妹，這……”
“不礙事，大嫂手藝見長，是事實，睿兒說的也是實話。”周小雲倒不以爲意，她就會簡單弄個喫的，鄉下人，誰做菜還要加油，醋，醬來着？
“嬸嬸……軟。”凌小鳳開口了，“嬸嬸不兇！”
“小丫頭，你這是說娘兇了？”王紅玉假裝惱怒，“小丫頭皮都實了，娘打的少了是吧！”
“兇，兇……”凌小鳳立馬往周小雲身邊躲了。
“哈哈哈哈，大嫂，小鳳賊精呢！”凌大鵬樂呵起來。
陶宛娘安安靜靜喫飯，心裏頭暖暖的，雖然這一家子的人吧，各自都有些毛病，也不算靈光，但這氛圍，還是讓她心生歡喜。
“奶奶，你辛苦了！”凌睿跟凌小鳳被周小雲叮囑了幾句，就一致同陶宛娘說道。
“嗯嗯，還行！”陶宛娘雖然沒有笑，但神情真的緩了很多，人類幼崽的童言童語，很是戳人心的。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吃了飯，又在院子裏散步消食後，陶宛娘大兒媳把瓜果和月餅擺在院子裏，她要賞月。
“娘，你說月亮裏有人嗎？”小俏兒在一旁陪着，靜靜問道，“以前奶奶說月亮裏有月亮婆婆的。”
“有沒有月亮婆婆我不知道，但是傳說裏，月宮叫廣寒宮，裏頭住了個廣寒仙子嫦娥，還養着一只兔子……”陶宛娘看着月亮，緩緩說着嫦娥奔月的故事。
“娘，她好可憐哦！”講完之後，小俏兒眼睛都紅了，“一個人長長久久地住在月亮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嗯，所以也有人寫了首詩，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娘，你好厲害，娘，我們都沒聽過你以前的事情，你會寫字，會念詩，我們凌家村不是沒教書的嗎？”不知什麼時候，一家人都圍在了身邊，凌大虎一臉崇拜地開口問道。
陶宛娘掃了一眼圍坐在身邊的人，露出悠遠神情。
“我又不是凌家村的人，嫁給你爹後，就沒機會看書寫字了！”原主的一些過往，又被陶宛娘翻了出來。
“我爹是鈴醫，我娘是秀才女兒，可惜她們去的早，我十三歲的時候，爹孃都沒了，寄住在一戶農家，到了婚嫁年紀，媒人牽線，嫁進了你們凌家村。”陶宛娘簡單說道，“都是前半輩子的事情了，談這個幹什麼？”
“原來大姐還有這樣的家世，難怪啊！”白玉梅聽得恍然大悟。
凌家人一頭霧水，這娘從來都不曾說過啊。
“娘，那你那邊……還有人嗎？”凌大虎試探問道，從小他沒走過親戚啊！
“你落地之後，收養我的農家父母，也沒了，我跟那邊兄弟姐妹又不親厚，再說了，凌家村山溝溝，誰來走親戚？”陶宛娘反問道。
凌大虎一陣沉默，然後擡頭看着陶宛娘道：“娘，我們不知道你以前這麼可憐，以後我們都會加倍孝敬你的。”
“呵，凌大虎，你腦子進水了嗎？”陶宛娘不客氣罵道，“最可憐的難道不是你纔會走路，我肚子裏還有一個，男人卻沒有了？”
“娘，你這麼說，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凌大鵬開口道，“好在現在苦盡甘來了啊，哈哈！”
“對，苦盡甘來了，把你們兩個拉扯成大高個，我容易嗎？要是敢不孝敬我，你們等着天打雷劈吧！”陶宛娘板着臉，重重說道。
“今個月亮真圓啊，看月亮，看月亮！”王紅玉打圓場道。
“十五月亮十六圓，明個你會發現月亮比今個還圓！”陶宛娘不客氣說道。“再給你們講個跟月亮有關的傳說吧。後來廣寒宮又來了個叫吳剛的……”
伴隨着陶宛娘安靜悠揚的聲音，三個小孩子趴在大人身上，漸漸睡着了……
陶宛娘示意兒子媳婦把孩子抱回屋，繼而又對趴在自己膝蓋上打盹的小俏兒。
“回去睡吧，娘再看看這月亮。”
“來，俏兒，我陪你回屋。”白玉梅起身招呼道，看陶宛娘模樣，她猜想着，大概是想到過往，心有感觸了。
家裏人都回去了，草地裏蛐蛐在叫，樹上也有咕咕的鳥在鳴，陶宛娘看着清冷月輝，心裏是有些觸動，她曾經看過星辰大海，也曾經有過輝煌榮耀，如今模樣……哎，不想說了！
“一個人看月亮？”這突然從牆上跳下來的凌雲洲，把陶宛娘嚇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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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洲，你私闖民宅，你想幹什麼？”陶宛娘穩住心神，低聲呵斥道。
“陶宛娘，你就沒什麼跟我說的嗎？”凌雲洲面色沉沉，他都想起來了，那些年少淳樸的山村歲月，那個年輕溫柔的小娘子。
“說什麼，大將軍話裏有話，我怎麼聽不懂啊？”陶宛娘心裏一沉，這人該不會恢復記憶了吧！
“陶宛娘，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凌雲洲欺上前去，居高臨下望着陶宛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就說我死了？”
我去，這什麼情況，這大兄弟是真恢復記憶了啊！
“大將軍，你的意思，我怎麼就不明白了？你不是好端端在這裏嗎？”陶宛娘裝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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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靈堂裏祭拜的是誰？”
“我死去的男人啊！”陶宛娘立馬回道，“等等，大將軍，你……不可能吧，我男人又不是長你這樣子的。”陶宛娘震驚跳開，“不可能，不可能的！”
陶宛娘這般模樣，凌雲洲詫異，所以，她只是覺得，他不是他？
“陶宛娘，你是豬腦子嗎，這個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嗎？我凌雲洲是山海府轄內人，忘記過去的事情，你就沒有想過，我就是你所謂的亡夫嗎？”凌雲洲咬牙恨恨道，這女人，不是很聰明的嗎？
陶宛娘一副嚇住模樣，人更是往後退了幾步。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男人早就沒了。”